第61章 第61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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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傅家老宅的对面有一片自然湖,云雾朦胧,浅黄色的日落即将与水面齐平,似是要沉没湖底。

    刚才的消息没收到回音,傅泊淮直接拨了电话给沈助理,响过三声还没人接。

    沈逸跟了他很多年,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,随叫随到已成家常便饭,当然回报也是相当可观。

    他挂了电话,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下,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自己亲哥聊天:“这次停多久?”

    远处的云层被勾勒出金边,傅昱洲蓦然想起昨晚深夜吵醒他的那通电话。

    女声含糊又倔强地叫嚣着说就算他站在云端之上,也要想办法把他拉下神坛,明显是醉酒后的愤愤然。

    傅昱洲嘴角的笑意更浓,干脆低头拿出手机,回他:“手上的研究项目差不多收尾了,剩下的交给团队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不走了?”

    他看样子是在给谁发消息,开玩笑答道:“不走了,省得总有人怀疑我跟爸在山里修行呢,留在凡间也挺好。”

    傅泊淮罕见地捧场轻笑了声,将视线重新放在远处的湖面:“哥,其实我小时候很羡慕你。”

    “羡慕我?”傅昱洲停下动作,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,“羡慕我被混合双打,还是羡慕我大冬天去那湖里冬泳,差点没被淹死?”

    氛围变得轻松愉悦,他们的确已经好久没这么聊过了。

    傅昱洲还在回忆小时候的事,说傅泊淮十一岁时在家办生日会,结果小寿星从头到尾都在房间里解题。

    最后还是他出来主持大局,搞的跟他过生日似的。

    “你记不记得,我还送了你限量版模型,托人在欧洲淘到的,花了我好几个月的零花钱。”

    “记得。”傅泊淮漆黑的双眸隐在烟雾里,让人看不真切,他吐出一口烟,声音低沉清冽,“被妈一脚踩碎了。”

    夜晚预告着即将出场,将周遭的气温降了又降。

    傅昱洲偶然间发现,自家的冰块弟弟对西方建筑有极大的兴趣,傅泊淮的极大可能也就是在看见时眼睛会倏然一亮。

    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,没想到——

    “读建筑其实挺累的。”

    傅昱洲开口劝慰道,显然有些无济于事,他突然弄懂了那句冷不丁的羡慕。

    烟雾散去,傅泊淮神色淡漠,看起来没太大的触动,身前湿掉的部分已经风干,留下一小块茶渍印记:“可能吧。”

    他被强行拖回所谓的正轨,一步步站上顶端,那是无数人难以企及的高度。

    傅昱洲和他都是风筝。

    不同的是,傅昱洲早已挣脱,自在随性。而他,时隔这么多年才终于亲手剪断了线,刚才跟徐婉的争执里藏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痛快。

    指尖的猩红燃了一半,傅泊淮将烟掐灭,连带着镶嵌了绿宝石的黑色打火机一同丢进路边的垃圾桶。

    短暂的怅然后,他依旧是那个永远理智冷静的傅泊淮。

    “一会儿去哪儿?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熟悉的黑色宾利自远而近落入视线。

    傅昱洲拍拍他的肩膀:“我留下吃晚饭,好久没回来过了,你先走吧,免得受摧残。”

    车门打开得匆忙,沈助理从副驾驶下来时,脸上的伤格外刺眼,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。

    傅泊淮眉头皱起,垂眸打量,身边的人率先开口:“沈助这是被打劫了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沈逸扒拉了下头发,欲言又止地看了傅昱洲一眼,脸上的焦急挡不住,“傅总,先上车吧。”

    傅泊淮点头,转头对傅昱洲说:“哥,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傅昱洲摆摆手:“替我跟弟妹带声好,下次请她吃饭。”

    车厢后排,盛寻坐在另一端,大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,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字,身边有人落座,他半分视线都没挪开。

    “说吧,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车子还未发动,司机站在不远处静候。

    傅泊淮的声音里像是裹着一层冰碴子,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。

    沈助理指尖微蜷,掂量着事情的轻重缓急,语速飞快:“贺先生已经整理好所有证据提交检方,同时在网上公开,但阮鸿成现在在医院昏迷不醒,估计没办法配合调查。”

    傅泊淮神色淡然,视线扫过他的脸:“嗯,你脸上的伤哪儿来的?”

    沈逸用指腹按了下嘴角:“刚才警方去集团调查,带走了那几个可疑的眼线,起争执的时候不小心……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傅泊淮沉了口气,“以后除了跟阮氏的合作,其他项目不用跟我汇报,舆论风向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那些证据足够证明阮鸿成的恶行,再加上适当引导舆论,过不了多久就会停息,剩下无足轻重的阮淇研掀不起什么风浪。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”沈助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,向盛寻递去求助的视线,“三个小时前,有人比我们先下手了。”

    傅泊淮蓦然抬眸,深谭般的眼底寒光尽显,下颌线越绷越紧。

    侧边的盛寻拍了下他的胳膊,扬起下巴,示意他看向电脑屏幕。

    进度条重新拖到了最前端,按下播放键的那一刻,傅泊淮视线锁定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,呼吸凝滞,连带着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开始倒流。

    三个小时前,阮淇研的直播间突然被入侵,替换上了一段循环播放的视频,而视频的主角正是处于风尖浪口上的阮惜玥。

    镜头里,阮惜玥身穿杏色家居服,骨架削瘦,面容寡淡,脸颊憔悴得几乎没什么肉,更显得五官精致气质清冷,如坠落尘世间的落难仙女。

    比起阮淇研的刻意伪装,她的病态宛若娇花自然凋零,脆弱而易碎。

    阮惜玥语气平淡地做着自我介绍,唇线崩直,眼底没什么温度,条理逻辑却格外清晰。

    从舒雅晴这些年如何利用公益项目私揽资金,跟商界多人保持长期不明关系,到阮淇研成绩奖项学术造假,窃取他人劳动成果,致使原本的获奖人跳海身亡。

    阮惜玥提到自己时,只是直截了当地拿出判决书,证明在网上造谣她的蒋绮心和梁若已经受到相应惩罚,以及当初在阮家别墅,舒雅晴哭着向她求助的录音。

    一桩桩一件件,有理有据,简洁明了,用平铺直叙的言语进行最有力的回击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港南多处福利机构一同站出来,赞扬阮惜玥的个人善举,加起来的捐赠数额过千万。

    本身阮淇研的直播间就自带热度,传播速度惊人,在不到半个小时内便掀起了滔天骇浪,形势彻底扭转,之前上纲上线的网友纷纷噤了声,又将苗头对准了阮淇研。

    视频的结尾,阮惜玥像是用尽了全力才目视着镜头,嗓音也跟着起了波澜:“自始至终,我从未伤害过任何人,罪大恶极这四个字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,闹剧该收场了。”

    车厢里死一般的沉寂。

    沈逸和盛寻前后对视一眼,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,视频又开始循环播放,盛寻抬手想要按下暂停,却猛地被人抓住手腕制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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