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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桃仁。

    灯花涨涨落落,起先的胀痛在宽厚的指掌下被疏通脉络,有所纾解,易鸣鸢觑着程枭的发顶,忽然有心逗弄他,说:“我幼时扭伤,阿爹也是这样为我揉脚的。”

    踝上力道遽然加重,易鸣鸢疼得眼泪花直冒,腿脚不自觉抬高,踢进榻下人怀中,一句没控制的话蹦了出来:“程枭,你……”

    后面那句“要谋杀我啊”被尚存的理智压住。

    室内安静,易鸣鸢一脸紧张,眼?着程枭缓缓抬头,一双点漆般的眸子对上她,黑沉如渊,却远没有她想象中的愠怒、嫌厌。

    但见他眼梢微扬,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谐谑:“人受了伤,脾气也大了。”

    易鸣鸢如释重负,试探着摸索他的脾性,就势小声道:“我不过说了句我阿爹,你这么大反应做甚?”

    眼见她还有闲心掰扯旁的,程枭便知这脚揉的差不多了,站起身睨她,“易娘子思念父亲无错,但还是要稍加克制,莫要乱认。”

    “我何时乱认了?”易鸣鸢清楚他在说什么,但还是借着那日吃醉酒,装愣卖傻。

    程枭懒得与她辩解,点头道:“是,你没有。”

    他不愿多说,转身就卩。易鸣鸢睁开眼,是在依河的街巷。

    头顶的禾雀花开的正好,花悬若坠,连紫蔽日,将她拢进一片馥郁的荫翳中。

    脚下是宽阔的河道,周遭熙攘,河船如织。

    她怔愣在原地,忽觉裙角一动,低头?,提着木雕栊槛的小郎君立在旁边,撅着嘴同她炫耀:“我这雀儿能唤会动,比之你发上的死物不知强上多少。”

    易鸣鸢闻言下意识摸向发间,果然摸下朵俏丽的花来。

    细腻微凉的雀花静静躺在掌心,剔透玲珑,卷瓣若翅,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为活物,振翅飞远。

    应她心中所想,一道长风起,雀花乘之而去,刹眼间,河道空荡,满街笑闹的人群不见,裙边的小郎君也不知所踪,就连头顶成簇艳丽的禾雀花都变得灰败。

    易鸣鸢有瞬间慌乱,一错眼,?见河道中央的河船上,阿爹阿娘并肩而立。

    她?不清他们的面容,神情亦是。可她能感觉到他们在对她笑,温和的,怜爱的。

    她不自觉追上两步,用那种陌生的语气唤他们,请求他们等一等自己。

    缓慢而沉重的船,分明相隔不远,可任凭她用尽全身力气也追赶不上。

    天空不知何时落下雨来,随着她的脚步愈下愈大,大到如同呼啸而来的洪浪,带着冰冷而泛着泥腥的潮气,将她狠狠拍倒在地。

    易鸣鸢一头栽进浑浊的泥水里,仔细体会,其中还混着新鲜的铁锈味。

    她撑着身子想爬起来,却被带勾的长鞭猛抽回去。

    背上传来赤痛,皮开肉绽的滋味教她止不住地打颤。

    身后人怒斥:“连人都不敢杀,有什么资格入明月阁的门!”

    言罢又是毫不留情的一鞭。

    易鸣鸢在昏天的暴雨中忍痛抬眼,?见夜色中尖如利齿的山,以及自上而下、环绕不绝的雨水。

    身旁横七竖八,躺着曾与她朝夕相处的同伴,血水从他们身下蜿蜒,一路汇聚,将泥水染得猩红。

    她还想挣扎着起身,却被一左一右钳制住臂膀,摁进面前泥血交加的水坑。

    易鸣鸢无法呼吸,更加奋力地挣扎起来。

    却是徒劳。

    胸腔酸胀,几乎就要被撕裂,窒息之感无穷无尽地笼罩下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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