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43 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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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四月的天气,说变就变。

    和程岸几人从教学楼出来时,易忱看了眼天空。

    乌云密布,似在酝酿一场暴雨。

    而得知他要搬出去,程岸两人就耷拉着眼,一言不发,氛围十分沉闷。

    一直到吃完饭回寝室,林弈年不在。

    程岸沉默地打着游戏,宋绪把药箱递给易忱,“忱哥,伤口上上药吧。”

    易忱随手抹了药,意识早就不知飘到了何处。

    到底是怎么,就走到了这一步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。

    “忱哥。”

    是程岸在喊他,没再嬉皮笑脸,嗓音是从未有过的严肃。

    易忱回神,很轻地应声: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过这次之后,还怎么和年哥一起做游戏吗?”

    程岸是知道他们最近的进度的。

    两人都是游戏迷,国内外大大小小的游戏都涉猎,想法多,技术又强。最近试水上线了几个小游戏,可玩性趣味性都不错。

    这样走下去,未必不能前程万里。

    “我——”易忱几乎抬不起脖颈。

    是啊。

    他到底在干什么。

    “忱哥,你和年哥好好聊聊吧。”宋绪低落地说,“我还是不希望你搬走。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程岸手从后搭在易忱的肩上,鼻尖泛着酸,“不该啊,快两年的兄弟,不该就因为一个女人——”

    后面的话不太好听,他顿住,长叹口气。

    “那钟吟呢?”程岸问,“她到底怎么想的?”

    易忱垂下眼睑:“她从来没有答应过我。”

    寝室一人同时发愣。

    “那,”宋绪结巴道,“那你们也没做对不起年哥的事吧。”

    “对啊。”程岸也挠挠头,“我,我们还以为你俩都背着年哥…”

    易忱一眼扫过去。

    他闭上嘴。

    “这下就好办多了啊,”程岸说,“你又没绿年哥,不就正常交往分手吗。”

    放屁。

    没他这样死皮赖脸地纠缠,他们也根本不会分手。

    但这话是说不出口的。

    易忱烦躁地揉了把头发,指尖转动手机,“等林弈年回来,我会和他好好聊聊。”

    “你俩就别操心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事情还有转圜余地,两人终于松口气,各自干起自己的事。

    易忱却没心思做下去任何事情了。

    低头看了眼时间。

    她是不是已经在提分手了?

    手指在钟吟的微信头像边徘徊。

    又看一眼时间。

    分手是不是一般会发朋友圈。

    他点进去看了眼。

    一无所获。

    有种难言地焦躁在心底升起,手指点开语音通话。

    又按掉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

    ,他的右眼皮也在不停跳着。

    轰隆一声。

    外面打起了雷。

    接着,倾盆大雨哗啦落下。

    易忱全身一激灵,指尖意外碰到屏幕,按下了语音通话。

    看到已经拨通,他吓一跳,立刻就要挂断。

    但出乎意料,那头已经接了。

    易忱心口骤跳,半晌,还是迟疑地举起手机,低低喂了一声。

    听到易忱在接电话,程岸侧头,朝他瞅了瞅。

    打了个哈欠,正要挪开视线,突然,易忱猛地从椅子上站起。

    他站得太急,椅子“哐当()”N??????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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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砰”的一声,寝室门被外面呼啸的风给阖上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这是?!”程岸傻了眼,“这伞也没带啊!”

    这场暴雨来得骤急,雨滴重重砸落地上,溅起高高的水花。

    一楼的宿管大爷正听曲儿磕着瓜子,黑色身影如闪电般冲进雨幕。

    他吓了一跳:“诶孩子!这么大雨你不带把伞啊!”

    身影头也没回,很快消失在雨幕里。

    “抱歉,出于对客人的保护,没有预约不能上去。”前台看着满身雨水的少年,官方地说,“如果您硬闯,那对不起,我们也只能让保安把您请走了。”

    易忱盯着他们,眼神缓缓有了焦距,在空白的脑子中搜寻着办法。

    然后垂头,颤着手给四堂哥易铭打电话。

    “小六?”那头有些讶异,“什么事能劳你小子给我打电话?”

    “四哥,我现在要去京云阁8506房间,”易忱哑声,“原因之后说,先把事儿办了,求你了哥。”

    求你了哥?!

    易铭何曾听过这犟骨头说过这种话。他收起散漫神色,没再废话,“你把电话给经理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您是易总堂弟,实是怠慢,现在您随我来,”酒店经理急匆匆赶到,余光里打量这个满身狼狈的男生。

    怎么也想不到,这竟是酒店大股东易铭的弟弟。

    此刻,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暴戾焦灼的气息。

    经理不由冒冷汗。这架势,不会是来捉奸吧?

    8506…8506。

    这不是那位吗!两位都不是好惹的主啊!

    但也由不得他细想,电梯甫一到达楼层,少年便撒腿往房间跑,他拍马都追不上。

    “砰”的巨响回荡整个长廊——他在踹门。

    酒店的门都是珍贵的檀木,厚重无比。经理着急忙慌赶到时,门边的铁扣都已经松动。

    经理怀疑,如果他再慢点,

    ()    这个门能被他直接踹开。

    “易先生,我来我来,”他摸出房卡,连连出声,“我给您开门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雨还在下着。

    林弈年看了眼时间,第三次给钟吟拨去电话。

    但都显示无人接听。

    他抿唇,面色有些发白。

    他焦急的神态被陈子仪看在眼里,她翘着腿,冷笑:“我不就是挂了她两个电话吗?这就拿上脾气了?”

    林弈年没有答话,继续打电话。

    后两通,仍是无人接听的状态。

    他终于站不住,淡淡扫过陈子仪,“你今晚就住这儿,我明天送你回沪。”

    眼看他急匆匆就要离开,陈子仪表情一变,伸腿拦住他,“等等,不许走!”

    陈子仪是来京市见网恋对象的,兴冲冲地半夜赶过来,见面后发现是个大照骗,懊恼地回酒店。

    这两天京市降温,她发了一天烧,在酒店昏昏沉沉地睡了整个白天,傍晚时被林弈年的电话打醒。

    就在刚刚,他带她去医院打了点滴。

    他去拿药的时候,手机就在脱下的外套里。

    铃声她听着烦,看到是钟吟的名字,更是想也没想地挂断。

    反正情侣之间,打的电话大多都是废话。

    哪有她重要。

    更何况,林弈年本来就该对她最好。

    陈子仪冷冰冰道:“你和钟吟哪天不能见,我现在还生着病呢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太晚了,她电话还打不通,我必须得去接她。”林弈年压下焦躁,“你先休息,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爸明明是让你来照顾我的!”陈子仪生气地将旁边的药扔在地上。

    林弈年脚步微顿。

    看他停顿的背影,陈子仪托腮,得意地弯起眉眼,“我要莲子羹,你去帮我买一杯吧。”

    地上的药盒被林弈年捡起来,放在她手边。

    陈子仪愣了下,抬起眼。

    林弈年看过来的眼神没有生气也没有不满。

    只有不起波澜的淡漠。

    “记得按时吃药,我走了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陈子仪的笑容僵在脸上,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等到男生的身影真的匆匆消失在门口后,她才终于明白他的意思——

    他拒绝了她,并且坚持要去找钟吟。

    她难以适应地怔忪着,忽而气恼,将手边的东西全部挥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林弈年打车去了京云阁。

    路上,无论多少通电话,那头仍是无人接听。

    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,他的手心沁出一层汗,脊背也隐隐发凉。

    车停在京云阁外。

    他撑伞下车。

    雨没过球鞋,与此同时,这一通电话终于被人接通。

    还未松口气,那头传来易忱的声音。

    他的嗓音异常冷淡:“你干什么去了。”

    林弈年停住脚步:“发生什么事了。”(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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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。”林弈年嗓音有一丝颤抖。

    那头突然噤了声,像是说不出口,一时只有沉重的呼吸。

    林弈年再也忍不住,吼出声:“我他妈问你出什么事了?!”

    酒店套房里,是匆匆赶来的顾清。她带来了换洗衣服,给钟吟洗澡上了药。

    易忱颓丧地缓缓下蹲,头靠在墙上。

    他闭上眼:“京云阁8508,你自己过来看吧。”

    这时,顾清轻手轻脚地出来接了电话,是易铭打来的,声音很低:“小婶,事情有些棘手。冯世杰被小六打出脑震荡,冯家正要找我们要个说法。”

    “让他们来!”顾清冷笑,“我还没找冯世杰算账呢,他们还敢倒打一耙不成?”

    更多的其实易铭没有说。

    冯家一向不讲道理,易忱的行为算得上正当防卫,但冯家谈判的条件竟是要把易忱送进局子。真把他们易家当软柿子捏了?

    易铭:“那冯家这边,我暂时先应付着,小婶您注意身体。”

    顾清缓和语调,“今天的事,真的谢谢你了,”她叹口气,“不然我这姑娘可就遭殃了。”

    易铭笑笑:“一家人不讲两家话。”

    两人寒暄几句,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甫一挂断,顾清脸上的笑便消失而尽,胸腔涌起后怕,伸手就去拍易忱的脑袋,“你下次还敢这么冲动吗?!”

    易忱:“我只恨我没打死他。”

    将钟吟抱出浴室后,他又返回身去揍冯世杰。

    但被经理喊来的安保给拉住了。

    “又说疯话!”顾清气血上涌,“如果不是家里给你兜着,你已经被冯家送进牢里牢底坐到穿了!”

    易忱抹了把脸,不说话。

    顾清无奈,长长呼口气。

    “她呢,”易忱垂下头,低声,“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“脸我给她抹了药,酒也醒了。”顾清心疼地说,“但发了烧,也不说话,躲在被子里发抖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她大骂:“冯世杰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!”

    “也怪我,怪我这段时间粗心大意,连这件事都不知道,”她擦了擦通红的眼角,“我该怎么和小帆交代?好好一个女儿,发生这种的事儿...”

    易忱垂着头,不说话,像是神魂出了窍。

    “我再进去看看。”顾清不放心地说,又转头,“你自己开个房间休息一晚吧,我去陪吟吟。”

    顾清进去后,他的手机响起,是林弈年的电话。

    他接听。

    “下来接我。”林弈年声音很平淡,“我进不了酒店。”

    “等着。”

    下楼后,易忱看到了被拦在前台的林弈年。他手上握着的雨伞淋着水滴,鞋子和裤脚全是水,是少见的狼

    ()    狈模样。

    他没说话,扭过头,重新开了间房。

    “易少,”前台满面微笑着看他,“这是您的房卡。”

    房费也没付,经理亲自带路,“原来这位先生也是易先生您的朋友,其实给我打个电话就好,哪里还要劳烦您亲自下来。”

    可惜,没人捧场。

    两个年轻人都异常沉默,一前一后地进了房间。

    门刚刚阖上。

    易忱便转过身,一把拎起林弈年的领子,沙哑道:“你到底为什么不接她电话?!”

    一人之间看不见的弦瞬间拉紧。

    林弈年任由他拉着领子,很轻地问:“所以,发生了什么?”

    易忱抹了把脸。

    “她被人灌了酒,送到冯世杰那个一世祖的房间。”

    “我去的时候,她被按在浴缸里泡着,脸上是被打出的伤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眼眶又红起来,靠近一步,“我问你,她给你打电话的时候,你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她被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!”

    “如果不是我意外打了这个电话,”他喉间颤着,几乎说不下去,“她该怎么办?嗯?”

    林弈年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,喉结滚动,半晌发不出声音。

    “说啊,”易忱吼出声,“你那时候在哪!”

    林弈年闭上眼睛,艰涩道:“陈子仪来了京市,电话被她挂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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