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7 章(加更的加更)(2/2)

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

得想在床上打滚。

    可惜是不能做这么大动作的,否则容易碰到mama的腿,那是万万不行的。

    想到这儿,小孩忽然一骨碌爬起来,刚才好不容易躺到被子里的努力前功尽弃。

    岑寻枝用眼神询问他。

    兔兔举起小手晃了晃:“小於想帮mama。”

    岑寻枝怔了怔,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他低头看着没有任何图案的被子,轻轻点了下头,掀开自己那边,支起身,将宽松的睡裤卷到膝盖以上。

    又到了小垂耳兔的showtime,幼崽摩拳擦掌,焐热了手心之后,动作很温柔地将小手贴上监护人的膝盖。

    在岑寻枝的精神力躁动时,感受到的来自小於的安抚力是清凉的。

    但在这种疗愈时刻,小孩的手又格外温暖。

    之前休斯教KFC新的按摩方法时,小於一直都在旁边看,回来之后也很想试试。

    可惜他人小劲儿也小,实在做不到。

    同样,他也能做到大人们做不到的事情。

    岑寻枝清楚,小孩并不是在直接治疗自己的腿部的神经无反应和肌无力,而是通过肌肤接触、进而修补他损伤的精神力。

    一旦他的精神力有所恢复,那么这双并无生理性永久残疾的腿,或许就能有重新派上用上的那天。

    这几乎是他不敢想的奢侈愿望。

    从三年前自医院醒来,知晓自己失去行走能力的同时,也被放弃了转移到更好医院治疗的机会,他就已经不抱希望了。

    谁能想到三年后,一个孩子——一个自己本该依照惯例厌恶至极的孩子——的出现,又改变了残破人生的轨道呢?

    也许连小於自己都想不到,一只小兔子能有这样奇妙的力量。

    他给岑寻枝焐了一会儿,便被后者要求结束了。

    刚洗过澡,穿的还是薄睡衣,这样容易冻

    ()    着,还是得盖被子。

    小於依言,乖乖回被子里。

    一开始一人睡一个枕头,过了一会儿,小孩还是没忍住,一点点向旁边挪,自以为不会被发现、悄摸摸地缩短和家长中间的距离。

    岑寻枝有点想叹气,伸直手臂:“过来吧。”

    兔耳朵一动,便明白这是mama的邀请。

    幼崽高高兴兴、正大光明地钻到监护人怀里。

    其实他还想再抱住mama,但好像太多了;他不可以做一个贪心的小兔子。

    小於退而求其次,双手握拳放在胸前,像个祈祷的姿势。

    嗯,能依偎着mama已经很好啦~!

    岑寻枝让中控电脑熄了灯,房间里暗下来。

    然而小孩还有点儿兴奋,从呼吸声就能听出来,完全睡不着。

    岑寻枝自己也小憩了一会儿,这时候并不困。

    他睁着眼,看着轻薄的星光淌过天花板的痕迹。

    “你有很多哥哥姐姐吗?”

    他问。

    小於没想到mama会主动跟自己说话,先是点点头,然后意识到黑暗中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被看见,重新道:“好多哥哥,好多姐姐。”

    “我听你这个姐姐喊你小十七。你在家里,是第十七个孩子吗?”

    “嗯!”

    “那你就有十六个哥哥姐姐了。应该,还有弟弟妹妹吧?”

    “有~也有很多弟弟,很多妹妹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对你好吗?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让孩子犹豫了。

    好吗?

    什么叫做对他好呢?

    像mama一样面冷心热,像Cici一样无微不至?

    都不是。

    可要说对他很坏,他也在那个兔口巨多的大家庭安全无虞地长大了。

    现在想来,欺负他的哥哥,嘲笑他的姐姐,冷眼旁观的父母,就像一场梦。

    噩梦很可怕,可是只要醒来就没事了。

    小兔子没有说话,岑寻枝想,大概是勾起了什么伤心的回忆。

    成年人不由地对那颗未知星球和未曾谋面的一大家有了隐隐的怒火。

    这么小的孩子,这样懂事、乖巧的孩子,怎么会受到如此冷落?

    怎么会有父母狠心卖掉自己的亲生骨肉——还是那么多?

    他不能理解。

    但茫茫宇宙,每个星球都有自转轨道,每个种族、每个家庭也有完全不同的际遇。他不能理解的千千万万,不可能全都得到谜题与诠释。

    “Mama,有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吗?”

    小孩把问题抛给了他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岑寻枝在黑暗中眨了下眼。

    他本就是独生子,很小的时候,父母也去世了,没有别的亲戚,是个独自长大的孤儿。

    这些事儿没有必要让被父母抛弃的小兔子知道。

    “Mama……”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小於又出声。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Mama……”幼崽犹豫了下,“认识papa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。

    自那天边临松走之后,岑寻枝一如既往迅速将他出现的记忆洗刷干净,包括小於一见面就热情认爹的离谱举动。

    结果小兔崽子主动提起来了。

    想起这个岑寻枝就觉得有点头疼:“你知道他是谁吗?”

    小於诚实摇头。

    他再一次想起来黑暗中是看不见的,补上:“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岑寻枝问:“不知道的话,为什么要这样叫他呢?你们见过?”

    小孩把那天抱着蒲公英飞上天、降落在商业街、接着进了花店的全过程,都讲给监护人听。

    所以,岑寻枝想,不仅是那个混蛋,连弗拉夏那小子,都是这一天认识的。

    这俩他看着一个比一个闹心,一个比一个碍眼。

    “那mama呢?”小兔子重新掌握了发问先机,“Mama,以前认识papa?”

    他再不谙世事,也能看出那日岑寻枝和边临松相见,绝不是陌生人的第一面。

    不仅不是陌生人,看起来曾经还非常有故事。

    至于是什么样的故事,小兔脑袋就想不到那么深奥了。

    岑寻枝从来不愿向任何人提及他与边临松的过去,甚至连他们是相识的都不希望别人知道。

    可是在这个静谧的夜里,对着这个懵懂的孩子,他忽然有了一种仿若倾吐的冲动。

    这冲动叫他茫然,叫他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他无意识地捏着软软的小兔耳朵,开口,声音在昏暗中轻得像缕烟:“是认识的。在……”

    在十三年前。!

章节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