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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难捏紧缝线针。当他笨拙地将针头扎进伤口周围的皮肤时,艾斯翠德甚至没有反射性的抽动,因为失血过多,她已经失去了对疼痛的感知。

    “我死后,铠甲和剑都留给您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开玩笑了,你比我高得多,我穿你的铠甲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。”

    “两匹战马,一匹给赛诺拉,一匹给克鲁茨……剩余的遗产,请捐赠给廷塔哲修道院,作t为平民学生的奖学金……”她的呼吸像是生锈了一样钝涩,“我希望骨灰……能像猊下一样,回归大海……”

    他强忍着眼泪:“我会记住的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……”也许是实在没有力气了,她的声音越来越轻,最终褪为了呢喃,“我一直……没跟您说过……凯爵士,能和您这样优秀的骑士并肩作战那么多年……是我的幸运……”

    他看着艾斯翠德已经开始涣散、混浊的眼睛,知道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,也知道有些话现在不说,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。

    他想告诉她,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憧憬着她了,正是她的故事鼓舞了年幼的他踏上骑士之路。他还想告诉她,其实他一直爱着她,不仅仅是对朋友的喜爱,也不仅仅是对战友的敬爱,还有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。

    但最后他只是说:“我也是,能认识你是我这辈子发生过最幸运的事情,艾斯。”

    听到他的回答,她露出了一个疲惫而平静的微笑,阖上眼睛,渐渐停止了呼吸。

    葬礼是在当地举行的。

    遵循艾斯翠德的遗愿,在火葬开始前,凯摘除了她的心脏。

    艾斯翠德本人的心脏早在讨伐伏提庚时受损了,如今安置在胸腔内的与其说是心脏,不如说是一件魔术礼装。

    心脏本身犹如一块仅经过粗糙打磨的蛋白石,乳白色,略显透明。在阳光的照射下,可以看见萤青、赤红和银虹三种颜色在心脏深处跃动。在脱离肉軆后,心脏上没有沾染一点血迹或组织液,干净、纯粹,就像它主人生前高洁的品格一样。

    艾斯翠德死后不到半年的时间,战争结束了。

    原因很复杂,可能是因为不列颠军队在战场上频传捷报,可能是因为狄奥多里克大帝死了,他的继承人阿玛拉逊莎并不是亲罗马派,也可能是因为波斯人和罗马人因为宗教矛盾再次掀起了战争,无法双线作战……

    然而这些都不是最具决定性的因素——罗马人溃败得如此之快的真正原因是君士坦丁堡发生了瘟疫,而且这场瘟疫很快席卷了整个诺斯特鲁姆海东岸,正在向欧洲大陆的西侧蔓延。

    更加荒谬的是,罗马人染病后的症状几乎与当初发生在不列颠北部的鼠疫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不列颠也很快将军队召回本土,并对归来的所有船舶和士兵进行了严格的检查,防止瘟疫二度传播。康沃尔、奥克尼和凯姆里德的医疗团队对于这种情况早已轻车熟路,国内在最初短暂的动荡后很快恢复了平静。

    回国后,凯的第一件事就是辞去宫务大臣的职位。

    “你真的要离开吗?”收到他的请辞书后,亚瑟叹息一声,“短短几年里,已经走了太多人……我不想也失去你,凯。”

    “你没有'失去'我,只是不能经常见到我而已。”凯说,“你完全可以想象我在没有你的日子里也过得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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