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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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擅长中庸之道,怎会不知?

    宓家又是何处来的钱财,兵马最是耗财,这可是一笔极为可观的开支,难道是太后已经拿到了乌古族的宝藏,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囤兵?

    夭枝只觉桩桩件件都牵丝缠绕,如同天罗地网一般笼罩而下。

    可惜她在牢狱之中,没有一个问题能得到答案,而唯一能帮她的酆惕远在禹州……

    她松开狱卒的衣服,只觉不安,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偏离了……

    -

    太后殿中冷冷清清,连宫女都尽数削减,没人在殿中伺候。

    太后保养得宜的乌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,背脊都压弯了不少。

    一旁的老嬷嬷端着玉盘上的吃食,“娘娘,今日怎么也要吃点东西,再这般下去身子可受不住。”

    太后如何吃得下去,母族私自囤兵,谋逆之罪已定,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,太子也被废了。

    皇后还自尽了,简直是在告诉天下人,他们宓家造反未逞!

    太后手中的佛珠越转越快,如此大厦倾塌之际,她还能稳住一二,已是常人不能及。

    太后闭着眼睛,想着这接连而来的事,想着皇后自尽的消息,只觉事有蹊跷。

    她宓家不可能囤积重兵,这何来钱财,何来人力,可她也不能保证,哥哥是不是暗中谋取到乌古族宝藏,瞒着她行此事。

    毕竟他当初确实提过一嘴兵力一事,但她只觉此事冒险,不可为之。

    过后哥哥便也不再提之,也不知是不是瞒着她暗中去行。

    她一时满怒烦闷挥之不去,苦苦思索对策,“可查清楚了,皇后当真是自尽,没有人从中做手脚?”

    老嬷嬷自也希望有人从中做手脚,可惜皇帝已然派人细细查过。

    没有人做手脚,皇后乃是反锁宫门,没人能进去,内殿没有一人,乃是当晚得到宓家下天牢的消息便悬梁自尽。

    皇帝的锦衣卫又岂是吃素的,若是皇后有被人害死的迹象,便是蛛丝马迹也能查出来,如今查不出来,便真是畏罪自尽。

    太后一时怒极,猛然拍向供桌,“这个蠢货,枉费哀家如此培养,临到头来背刺哀家一刀!”

    外头传来动静,出事之后慈宁宫便被围住,人都赶了出去,自是没有人再来。

    如今来的便只能是一人。

    太后震怒之后当即收回怒容,转身看去。

    皇帝只身一人前来,侍卫全在外头候着,乃是要清算的架势。

    皇帝也不行虚礼了,皇后自尽,太子废去,他又何尝不是众叛亲离?

    他自然面上尽是倦意,“母后,你我

    这一场母子做得太久了,久到儿臣都忘记往日幼时在这处是何等欢喜?”

    太后想到此,当即上前,“这次不是我们!皇帝,这次你一定要信哀家,宓家当真没有囤积重兵,兵马何其费财,宓家怎么可能有如此金山银山可供挥霍?!”

    “母后忘了乌古族宝藏吗?”皇帝笃定问道,继而又道,“母后到了如今还要做戏吗,乌古族宝藏你早已到手了罢?”

    太后怒极,“乌古族情形如何你应当知晓,那里如何能进去?宝藏我们连影都没有摸到,如何囤积重兵!”

    皇帝冷淡开口,“簿辞这般孝顺于你,怎可能不告诉你捷径?”

    太后见他这般笃定,自也不好解释,因为说的确实是事实,簿辞确实将宝藏这事告知于她。

    但她还是不信哥哥有此胆量做到这般地步,且还不告诉她这等大动作!

    “必然是有人拿乌古族宝藏囤积匪兵,栽赃嫁祸,哥哥和太子必不知晓此事!”

    太后说到此处,瞬间顿住,“对了,见过乌古族宝藏的只有簿辞一人啊,除了他没有别人见过,你可万万不能被蒙骗了去,反冤枉了我们?”

    “冤枉?”皇帝反问一句,无端嘲讽,“皇后都畏罪自尽了,母后还要争辩吗?”

    太后气极怒起,连自称都已经顾不及,只觉宋听檐嫌疑极重,“我说的都是真的,只有他知道乌古族宝藏,只有他见过,他必然已经尽数吞下,栽赃嫁祸于我宓家!”

    “母后是说他一个禁足一年有余的皇子,却在千里之外囤积重兵,嫁祸于你宓家,他只一个人且被禁足,无权无势无母族,他有通天的本事不成,将你们宓家玩弄于股掌之中?!”

    太后语滞。

    皇帝慢声开口,忽而怒极扬声起,“母后当真以为朕愚蠢至极,还能听你这诓骗之言?

    可是母后口腹蜜剑,养的孩子倒是好用,有事无事都可拿来说话,将罪责推于他一人之身便可干净离去。

    可惜了,你孙儿养得太好了,多么得孝顺你,朕这一年多的禁足于他,如何逼压,如何威胁,母后你难道不知吗?

    他到如今都一字未言,甚至都没有说过他将宝藏一事告知过你这个祖母,所心所念都希望祖母颐养天年,大理寺狱中命悬一线,他依旧没有说半个字!

    你如今要将所有罪责推于他身上,当真是可笑!

    他一个禁足在府,无权无势的王爷能翻出天去不成!母后你真是乱了,想要开脱罪责也该好好想想清楚,这般荒谬之言岂不叫人笑话?”

    太后听闻此言,徒然往后一坐,瘫坐在椅上。

    无法了,此话便是连她都不信,皇帝又怎么可能相信?

    她真是自乱阵脚。

    皇帝看着她,显然已经除了心头大患,兵权已收,党派已洗。

    太后一个孤家寡人,已经是无爪的老虎,无需担忧。

    皇帝离去之时,嘲讽之余似极为替人着想,“母后,此事已成定局,您就好好颐

    养天年罢,我们母子一场,我自会叫你脱离此事之外,您老就安安生生在慈宁宫里做个太后,焚香拜佛求个安宁罢。”

    太后手中攥着佛珠,怎么也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?

    囤积重兵,以宓家的财力绝对不可能,难道真的找到了宝藏,可哥哥哪有那般魄力,敢如此为之?

   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

    若不是哥哥,那群匪兵出现得又这么巧合,又是怎么做到,怎么会凭空出来这么多人说是太子部下?

    皇帝如今对太子大失所望,他一直笃定他们已经拿到了乌古族的宝藏,而他的储君也参与其中,他自然疑心太子。

    可若不是哥哥,这些匪兵又是从何而来?

    太后思来想去却左右不得其解,她站起身看了前面的佛像,手缠绕着佛珠,眉头紧皱,下一刻,却忽然思绪一显,想到了什么。

    若是有人已经得到了乌古族宝藏,并且利用他们的名头去养重兵,那谁又会怀疑这兵不是他们养的?

    毕竟任谁也想不到,会有人替别人养这么多的兵,也恰恰是如此,才让皇帝深信就是他们连带着太子要起兵造反。

    这一步棋又险又狠,可谓是致其死路,那么谁又能因此得到最大的利益?

    太子下去了,自然要新立太子……

    太后想到这处,瞳孔瞬间张大,发白的唇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对啊,这般洗牌对谁最有利呢?

    谁又是最先接触到乌古族的宝藏的人?

    除了他,还能有谁?

    她这一年多来,折损太多,元气大伤,不便再与皇帝对立,更像是坐实了她已找到宝藏,不屑于和皇帝作对,只待囤兵拥护太子继位。

    如今就算是她亲口说这兵不是她养的,她自己都不信。

    因为她若是真的找到宝藏,必然也是如此做,如今不同的是,所有的东西都有人来照着她的性格暗中操控,慢慢布局。

    皇帝岂会不信?

    布完全局,再稍微一牵线,先发制人,引她和皇帝相斗,他可置身事外,轻松坐收渔翁之利!

    太后结合前后越想越心惊,她又岂是蠢人,若真是如此岂不叫人背脊生凉意,一个自幼在身边长大的孩子,她如此熟悉,怎可能布下这么大一个局,他怎有这般破天的胆子?!

    此局已然注定是死局,她已无力回天。

    她这苦心孤诣一生,如今竟要眼睁睁看着她这一族被斩杀殆尽,不留一丝血脉!

    她如何对得起宓家列祖列宗?

    太后手中佛珠越拽越紧,怒极反笑,一时胸口闷气,怒气攻心猛然吐出了一口血,血溅了一堂。

    殿中玉盘砸落在地,伴随佛珠碎落一地,遥遥传来嬷嬷的急切叫声,“娘娘!娘娘!

    不好了!来人呐,快传太医!”

    …

    寒冬落雪,雪尽天明,湖面一片白茫,远处一座水亭,偶有鱼儿从结冰的水面下快速游过,入目模糊朦胧之美。

    园子枯枝落雪,宋听檐衣着清淡雅致,站在湖旁平静赏雪。

    他手中拿着酒盏,阳光落下,拂面而过的风带着凛冽之意拂过他的衣摆,衣带轻轻而起。

    他看着湖里困在冰中的鱼儿游来荡去,漫不经心赏品着酒,垂眸看着颇有闲情逸致赏其困苦之乐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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