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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样哪里不会点哪里,把一身伤痕说得头头是道。

    湿过水的皮肤蹭在一起,略微发涩。

    陈藩竭力把贺春景的后脑往前按,像是非把他揉进自己身体不可。贺春景发梢流下的水汇成小绺往下淌,自陈藩曲起的手臂上划过,让他有种自己用尽身体各个部件一同流泪的错觉。

    浴室里热得发疯,陈藩舔了舔嘴唇,与贺春景相互抵着额头,眼睫毛都快扫到一块。

    “能不能告诉我……你的第一道伤是哪?”

    他想知道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,如果从现在开始,自己每天一道一道地替他平复滋养,究竟要花上多久。

    “卡介苗。”贺春景这时候知道煞风景了。

    “除了卡介苗!”陈藩大声表达自己的不满。

    贺春景沉默了一会儿,转头看向雾气已经开始消散了的镜子。

    “那应该是……在这,我记忆里第一次出现伤痕的地方。”他翻出手腕内侧最细腻的一块皮肤,那里又薄又软,靛蓝色血管清晰可见。

    陈藩看得努力又认真,终于从皮肤上咂摸出两点米粒大的、细长的白印子。实在不起眼。

    “是我妈留下的。”贺春景说起这事的时候语气很淡然,这出乎陈藩的意料。

    陈藩喉结上下滑动了一回,即使是在高中时,两人感情最浓最盛的时候,贺春景也不曾对他提过自己父母的事。

    “你不想说的话——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,它给我留下的,是很珍贵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贺春景低头,也跟着端详了一阵这道隐秘的伤痕。

    “那天开了煤气之后,我都快睡过去了,但我妈不知为什么忽然后悔,挣扎着起来摇我。摇不动我,她就用指甲掐,哪疼掐哪,最后倒真是让我一个人活过来。”

    贺春景的声音透过哗啦啦水声传过来,巨浪一般拍在陈藩心上。

    “只可惜我不知道她是后悔决定要走,还是后悔带着我走。”贺春景怔怔看着地上打着旋的流水,低声说,“但总之,她希望我活着。”

    陈藩轻轻扯过那节手腕子,放在嘴唇上贴了贴,蹭了蹭,又将贺春景的手掌掩在自己眼睛上,平复了好一阵子心情。

    贺春景安静地等他,手掌心毛茸茸湿哒哒一片。

    “一秒钟划出的伤口,要十天才能结疤。十天愈合出的痕迹,可能要十年才能抚平淡化。”

    陈藩轻轻叹了口气,把堵在喉咙口的酸涩感觉咽了咽:“像你这样的情况,先给你开八个疗程的吧。”

    贺春景轻笑着拍了他脑门一下:“治完成了老妖怪了。”

    他把陈藩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捋,露出那双明闪闪的眼睛。陈藩就这么不躲也不闪地望着他,半晌,将手贴到贺春景光裸的背上,小心轻柔地将他按到自己怀里。

    两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再次吻在一块的。

    雾气蒸腾,细密暖流打在皮肤上,让吐息更急更烫。淡味的水珠碾碎在唇齿间,像吞下一千个不作数的誓言,咽掉一万个未成形的许诺。

    借着头顶水流的掩盖,他们相拥着躲进前尘与未知的夹缝里,挤在暖黄色的一帧里放肆。

    做到最后一步之前,陈藩还是犹豫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真的可以吗?”

    彼时柑橘精油皂的香气正溢满整间屋子,贺春景张开眼,目光有些涣散,盈盈泛着虚光。他颧骨潮红,胸口起伏得厉害,深陷在这一场意料之外的、久违的情动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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