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54 章 故意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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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但龙骧军一事实在太过严重,越王母族没有在朝中能说上话的人,他也从未培植自己的势力,所以无人可议。

    得了这样的密信,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王,这才冒雨赶来想要讨个应对之策。

    听完越王的话,李睿思忖了片刻,朝他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越王李谦是兄弟几人中最不起眼的,匆匆赶来时身上还穿着半旧的藏青圆领袍,半边肩膀都给雨淋湿了,他也浑然不觉,两手里捧着杯热茶,但一口也没有饮用,清俊的脸上愁云满面。

    他虽然是皇子,可生母出身卑微,即便生下他,也只升到了嫔位。

    这二十年来再无圣宠,往后更难进位。

    而他在及冠后能获得一块还算富饶的封地,已经是大幸,若是因此事受到明淳帝迁怒,只怕以后的日子就难过得很。

    李睿慢条斯理地解下手臂上的绷带,“若是龙骧军一事属实,你就去父皇面前请旨休弃冯氏。”

    兵部安插在各军的探子不会无缘无故传回这样的消息,只怕是八九不离十。

    而李谦还不知道自己的幸运,能提前得知这样的密信,可以早做打算,于他而言就是死里逃生。

    但李谦听到李睿的话,手就猛地一颤,上好的汝瓷杯砸碎在脚边,热茶水洒满他的衣摆。

    “她、她是我的妻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又如何?”李睿瞟了他一眼,语气平静道:“投敌是重罪,株连九族都不为过,你若还要护她,父皇定会不悦。”

    李谦脸上唰得变得惨白。

    他虽然没有什么出息,可与冯氏相遇后,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她琴瑟和鸣一辈子。

    真心喜爱的女子,怎能被如此践踏?

    他猛摇起头,“不、不……”

    “若你实在放不下她,想让她陪伴身边也不是不可,只是罪臣之女不能为你正妻。”李睿皱了皱眉,似乎觉得李谦很不识趣,但是又不得不为他的坚持而退让一些,然而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让步,他不耐道:“如此做来,我还能为你在父皇面前说几句好话。”

    李谦霍然一下站了起来,面红耳赤地与他争辩:“不成!媛娘又怀了我的孩子,我不能这么做!”

    他即便是个没本事的人,但也不能让为他生儿育女的发妻落到那样的下场。

    “轻易让女人上了你的塌,怀上你的孩子,就是你最大的错事。”李睿此刻也不耐起来,恨其不争,都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儿女情长,“若你早做防备,也不至于落入现在两难的局面。”

    李谦气得浑身直哆嗦。

    他与冯氏婚前是有过荒.唐,可是他也是真心想要娶她,此后更是后院清净只有她一人,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负她。

    他更不能容忍李睿暗讽冯氏勾惹了他!

    “你莫要以为贵妃为了攀龙附凤利用了你,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如此居心叵测。”李谦口不择言道。

    他们一起长大,也更知道如何戳中对方的痛处。

    贵妃是个有手段有心机又能狠下心的女人,所以才能排除万难给明淳帝生下了长子。

    李睿脸上冷笑不止,不由嗤道:“你要执迷不悟,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,等兵部派特使快马加鞭去查证,左右你还有二十余日可以慢慢想清楚。”

    "此事,我确实不该来问你。”李谦一挥袖子,也不留恋,他最后看了眼李睿,同情般留下一句话:

    “你根本不知道有人爱的感觉,因为你身边就没有人真心待你!”

    等李谦走后,李睿才慢慢坐到了椅子上,重重呼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昨夜他在军营小憩的时候做了一场很离奇的梦。

    蝉声鸣叫不止,他走在自己熟悉的楚王府,推开了后院的一扇门,一名穿着天水绿对襟琵琶袖的女子正在花树下拿着绷子,专心致志地绣着什么。

    听见他的脚步声,那梳着妇人头的女子才慢慢抬起头,那张明艳的小脸赫然是余清窈的模样。

    梦里的他自然而然地走上前,想要去拿她手里的绷子。

    她却羞涩地把绷子往背后一藏,声音娇俏道:“是礼物,不要看。”

    直到惊醒后的很长一顿时间,他都在想着那个梦。

    梦里余清窈的一颦一笑真实地仿佛真的存在过。

    “王爷。()”应峥在李谦出去不久后才走了进来,得知刚刚越王在这里碰了壁的事就说道:“越王会不会去找秦王求助??()_[()]?『来[]*看最新章节*完整章节』()”

    李睿还在回想那个梦境,听见‘秦王’二字就眸光一冷。

    “即便他去求助秦王,也会是这样的答案。”

    李策那样聪明的人,也是最会权衡利弊,岂会不知取舍?

    应峥刚刚是去打探了一番消息,就补充了一些李谦没有说清楚的事,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:“龙骧军和虎贲军最近,若有异动,这么长时间里,虎贲军不可能毫无觉察,朝廷却一直没有收到奏报会不会……“

    他抱起拳道:“……会不会虎贲军其实早已知情,并且参与其中?”

    在李睿脑海里,属于余清窈的影子慢慢淡了下去,他抬起眼,目光阴沉地望着门外的大雨。

    “确有可能……”

    应峥闻声,唇角微微扯起一角。

    猜忌正是一切劫难的开端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呼呼——

    风吹滔海,声音簌簌。

    枯黄的草足有人腿高,李策正站在里面,眺目远方。

    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支黑甲的骑兵,百来人黑压压地像一条蜿蜒的黑河,但却井然有序,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“贵人您瞧瞧这地都干的快要开裂了,原本这可是秦州最肥沃的土地……”一名穿着粗布的牧人抹着眼泪对他道:“自从下了那一个月的暴雨,堤坝决了口,黄河改了道,这里的牧草就全部枯萎了啊!”

    他听着耳边的哭诉,往前漫无目的地走。

    往上看是白晃晃的烈阳,往远处看是朦胧的山峦,四周是犹如金色涛海的草地。

    秦州?

    他应当从未到过秦州……为何会梦见秦州?

    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在做梦。

    突然间他的裤腿被什么猛然勾住,垂眸往下看,竟是一只沾满了血的小手。

    那只手十分纤瘦,所有的力气也用在了拽他的那一下,在他移目看去的时候,它就颓然无力地顺着他的裤腿滑下。

    ——“救、我……”

    李策心狠狠一抽,猛然醒转,正望着头顶的洒金帐喘息,忽然察觉自己的小腿真的被什么东西缠着。

    他微微昂首,目光往下,原来是余清窈伸出来的两条腿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她的一只手还搭在自己腰上,整个身体都朝他倚来,小脸抵在他的手臂上,仿佛贴着他睡才是最舒服的姿.势。

    李策的惊悸慢慢平复了下来,他把手伸到余清窈脑后,顺着柔滑微凉的发丝往下轻.抚。

    那个梦实在奇怪,让他的心情都低落不少,好在醒来时余清窈就在一旁。

    余清窈的头发养得很好,像是最上等的绸缎,让人很难不喜爱。

    若是披散在身上,会不会犹如穿着一身鸦黑色的绸缎裙,极致的黑和皎洁的白。

    以他的审美,在脑海里勾画出来的画面也很好看。

    他不由低低笑了出声。

    身边余清窈的呼吸忽然乱了几拍,但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,还一派宁静。

    李策垂眸盯着她片刻,不由想到一个可能。

    正想着,他就把余清窈托起,让她挪了一个地,枕着自己当床,可刚放下去,她就像是被戳到了机关的木偶人,手脚并用蹭蹭往上爬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醒了?”李策看着那被惊得都快骑到他脸上的人儿,温柔说道。

    余清窈幽幽瞅着他,含娇带嗔。

    故意的是吗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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