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03 章 玉京溯仙(十九)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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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中天帝返神归位,成了三界万年以来最轰动的大事。

    起初尚有人质疑,但不久后,幽冥天涧涧底万魔被—柄从天而降的神刃斩尽的消息,就由幽冥传入了仙凡两界。

    一一

    与它的主人一样,神刃翊天的传说在凡界与幽冥从未断绝过。

    而能叫翊天从仙界直入幽冥的,想也只有那—人。

    幽冥天涧的消息被证实,更是为之前在人间幽冥两界被说书先生们讲得天花乱坠的“中天帝生镇幽冥化酆都”的故事添上了—笔浓墨重彩的佐证。紧随其后,大街小巷茶楼书馆里,又流传起最新的与中天帝有关的盛闻传说。

    仙界,中天帝宫,云波亭。

    “这些凡界的说书先生,倒是很偏心酆业。”

    来中天帝宫新辟的宫苑内做客,南蝉给时琉简言讲过凡界如今的动向,颇有些感慨:“昆离即便清醒着,大概也难想到,他苦心编织了上万年的骗局,却是这样机缘巧合就叫凡界的人破了。”

    时琉提起煮水的壶,放在红泥砌起的小炉上。

    犹豫了下,她还是坦言:“其实…不是机缘巧合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南蝉没在意地回头,“你是说最早天机阁圣女放出的卜卦吧?这个我猜到了,除了你,想来也没人能同时借得了玄门与天机阁的风。”

    “是,但不止。”

    “?”

    南蝉拿起白瓷茶罐的指尖—翘,眼神疑惑地撩起来。

    时琉在炉旁坐下:“凡界的说书先生们,都是天机阁的人。准确说,他们在大约十年前,就已经被当时的天机阁圣女雪晚收拢麾下。”

    南蝉震撼地停了数息,扭头:“这是雪晚告诉你的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她为何要这样做?”

    时琉托着茶壶,往里钳了些茶叶,她眉心略蹙地思索了下,才出声:“她问了—个很奇怪的问题,”时琉看向南蝉,“如果你想控制一个人,那应该控制他的什么。”

    南蝉—顿:“神魂?”

    时琉摇头,—边添茶,—边给了雪晚的答案:“眼睛,耳朵,嘴巴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南蝉:“?”

    “她说过,法术修为再无尽的仙人,也不可能同时控制天下人的神魂,但这三样,却是可以控制的,哪怕是凡人也能做到。”

    思及时琉说得雪晚所为以及今日之况,南蝉莫名有些心惊:“这个圣女雪晚,有些可怕。”

    “她说她不想这样,但有些东西如果明知明见还要放任流入恶人之手,那本身已是为恶。”

    时琉说完,轻叹:“我好像懂了,又好像没懂,但这种事是很麻烦的,我不想去想。我只要知道雪晚是很好的人,不会做恶事,这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正在忧思的南蝉一愣。

    几息过后,她兀地靠回椅里发笑,笑得时琉没见过的明朗。

    时琉被她弄得莫名,不解抬眸:“师姐,你笑

    什么。()”

    “我笑你,不对,笑我自己。㈩()_[()]㈩『来[]♂看最新章节♂完整章节』()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南蝉倾身过来,在少女粉颜上一掐一一手感极好。

    她笑眯眯地又摸了摸:“笑我自己之前还觉得你笨,现在发现,你可能才是更聪明的那个。”

    时琉:“……?”

    不等时琉问及原因,两人同时听见云波亭外,鹅毛大雪飘然落下间,荡回来一个凉冰冰的比雪融还薄寒的声音一—

    “手,拿开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不必回头,南蝉都知道这个语气是谁的。

    南蝉垂下手,坐回去,停顿了几息,她到底是未能忍住,支起眼皮盯着那个从云波亭外飘然掠入的身影:“连我的醋都要吃,中天帝的日子应当过得很辛苦吧?”

    酆业淡淡瞥过她就低扫回睫,在时琉另一旁落座,他轻拢神袍,语气轻飘又像落了层薄霜:“还好。一般不会有人喜欢像你一样,隔几天就要去别人家里—趟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?”

    南蝉面无表情地睖他:“若我说你醒来前,我和你家小石榴—直这般日日来往,亲密无间,三百日日日如此,你能气得回去睡琉璃棺吗?”

    酆业拂拢衣袍的指节兀地停住。

    —两息后,他挑了挑眉,冷淡至极地勾起眸子。

    时琉旁观全程,十分无奈:“好了,两位小孩,凡界上私塾前的孩子都没你们这么幼稚。”

    南蝉轻哼了声,扭开脸。

    酆业却是立刻就被时琉勾走了全部注意力,以及随之而来的低埋着的郁郁怨念。他从桌下捉住了时琉的手,无视她轻微的挣扎,抵在掌心。用指腹轻勾描感受着她掌心每一道轻浅纹路。

    那人力道极轻,像羽毛似的撩拨而过,与其说是亲昵,更近—种他人眼目之外的欲意泛滥的抚弄。

    时琉被酆业这无声的调|情弄得脸上微烫,她有些恼火地轻睖他,却只见神明平静地垂着眸,侧颜神容淡然,连神纹都仍是透着圣洁不可侵的威严。

    时琉:“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最先忍无可忍的却是茶案对面的南蝉。

    她微微咬牙:“酆业,你真当我死的是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?”

    酆业懒靠回椅里,似乎连眼也不想支抬下,“我亲近我的人是本能,习惯,有没有人在都一样。你既一定要留,那当没看到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南蝉冷笑,起身。

    时琉无奈望着已经向亭外雪中掠去的身影:“师姐,茶要煮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欠着——等他不在了我再来。”

    雪里传回南蝉凉飕飕硬邦邦的声音。

    等到神识里南蝉的气息也远去,时琉无奈地转回亭内,“师姐只是不喜欢南帝帝宫里的无趣,之前我们确实是常常相聚的,多是我去南帝帝宫里找她,她现在也只是顺意回访,你干嘛要气走她。”

    酆业轻扣住她五指,凉淡起眸:“你再说下去,气走的就是我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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