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2 章 22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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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但依然被他坐出了清雅俊逸的姿态。

    施婳心里有些急,她也随手拖了一张皮质软墩坐着,是她平时坐在沙发上看书时用来当脚踏的,胳膊没地方放,只好无意识地托着腮,望向他的荔枝眼剔透澄澈,水润润的,透着满眼的不安。

    “爷爷他没有不开心吧?”

    贺砚庭略微沉吟,开口语调沉郁,也很正色,不似敷衍:“应该没有,实在担心的话晚点下去用午餐时你可以哄哄他,人上了年纪,同老小孩无异,你多哄哄他便会放心。”

    施婳内心惶惑,不由追问:“那您是怎么同爷爷讲的,说我们是商业联姻吗,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说我们志趣相投,又同样面临催婚,于是闪了婚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施婳倒吸一口凉气,但屏息数秒之后,又觉得这样的回答好像是最妥当的。

    倘若说两人早就暗中交往,从前她在京北,

    他在国外,她与贺珩还成双入对,委实难以令爷爷信服。

    但若说两人只是各取所需,表面夫妻,又未免叫爷爷忧心。

    如此,他的答案已然是最佳。

    “谢谢您,”女孩温声道谢,“多亏您这样讲,爷爷才不至难过。”

    贺砚庭倚着靠背,神色慵懒,淡声道:“不必客气,事实如此。”

    事、事实?

    她有些错愕。

    不禁腹诽,单是论第一句志趣相投,就……

    实在不能够算事实吧?

    然而她心里还没嘀咕完,就听他忽道:“还有件要事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她认真抬眸,像个专心听讲的学生望向他。

    男人意味深长地觑她一眼,语调倒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:“老爷子让你搬出来跟我住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施婳骤然失语,几番试图启唇,却因过分惊悸,半晌没挤出话来。

    良久,她终于传来细声:“这真的是爷爷的意思?”

    “也是我的意思。”贺砚庭面容肃然,端方雅贵的脸庞看不出丝毫玩笑之意,漆黑如潭的眸中也唯有慎笃,叫人丝毫不敢怀疑他的用心,“既然老爷子知道了,澜姨那边也瞒不住,早日搬过来同我住,也省得她三天两头往我这塞人。今日一个饭局,明日一个下午茶,我委实吃不消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一出,她便噎住。

    原来他被相亲一事已经困扰至此。

    虽然有一瞬的不愿,不愿这么快就搬离老宅离开爷爷。

    但两人确实结了婚,长久分居而住说不过去,婚事都显得立不住脚,叫人一看就像是假夫妻,连商业联姻都不如。

    何况替他应付澜姨本就是她的职责之一。

    细想想,爷爷的用意她大约也能猜出。

    既然结了婚,爷爷定然希望她能好好经营,长大成人了搬出去生活也是迟早的事,就像爷爷一直盼着孙辈都能尽早成家一样。

    再者就是如果她继续住在老宅,白思娴、贺珩等人都是爷爷最亲近之人,不免时有来往。只有她搬去同贺砚庭住,这些人才算是烦不着她了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您现在住在哪儿呢?”

    施婳两只手都放在膝头,无意识地正襟危坐,她这才意识到,自己甚至不知道新婚丈夫的下榻居所具体位于何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约摸二十多分钟后,施婳被贺砚庭携着手,双双下楼抵达餐厅。

    老爷子俨然已端坐在餐厅主位上,精神气色倒是瞧着比之前略好了些,见了他们还颔了颔首,招呼道:“来了,快坐吧。”

    施婳仍怀揣着忐忑,思绪又大半沉浸在方才卧室里商议的同居细节。

    她刚刚才得知,原来贺砚庭回国不久,目前还住在贺玺集团顶层的私人寓所,他名下的府邸都空着,刚才他便让她选址住处。

    她对住的地方没有要求,只想能离老宅近一些,方便她多回来陪爷爷,于是选了距离最近的那处

    。

    雁栖御府,是一栋新中式别墅,近几年的新房,早前已经全面装修,如今只差一些软装和陈设还未布置。

    贺砚庭的意思是,他会派人安置,同时也请她得暇抽空选一选喜欢的家私,大约下周末就可以正式入住。

    等她回过神来,后知后觉地发现他默不作声地替她拉开了真皮餐椅,将她安顿在爷爷右手边的位置,而他自己也已经落座于她身侧。

    爷爷年迈的脸上难得欣慰展笑,施婳敏锐地觉察到爷爷的喜色,加之贺砚庭已经如此专业入戏。

    她也不甘示弱,有意无意地在爷爷面前流露出属于新婚少女的娇赧腼腆。

    一副新婚燕尔,相敬如宾的模样。

    一顿午饭下来,老爷子絮絮叨叨嘱咐了不少。

    无非是叮嘱她工作不要太过拼命,要劳逸结合,还提点夫妻二人要和睦共处,都是第一次结婚,要彼此迁就磨合。

    其间时不时也同贺砚庭谈几句集团相关的公事。

    直到一顿饭用至尾声,施婳才陡然有了自己真的已经结了婚,并即将搬出从小生活的地方暂别爷爷的真实感。

    施婳以为爷爷已然宽心了。

    然而趁着贺砚庭起身听电话的间隙,老爷子忽而压低嗓音正色问她:“小婳,你与老九这婚事,是你自愿的吧,可有什么为难之处,你要同爷爷讲实话。”

    施婳瞬间湿红了眼眶,心口更是酸涩不已,连连点头:“当然。”

    她喉间泛苦,难免凝噎,终于还是说了实情:“起初我确有为了逃避被白伯母逼婚的想法,但嫁给贺砚庭,我是深思熟虑过的。这段婚姻我会好好经营,请爷爷一定放心。”

    老爷子面容仍有隐忧,但终究是无奈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祖孙二人正倾肠倒腹时,男人恰好接完公务来电,收线信步走回。

    他脚步在餐桌边顿住,目光在一老一少身上停留片刻,最终落于施婳湿红的眸上。

    他不露声色落座,略静几秒,倏而沉声严色:“大伯,施婳是我认定的妻子,我定然善待她,您可宽心。”

    偌大的餐厅,氛围寂然。

    唯有管家荣伯和负责布菜的仆欧无声肃立一旁。

    所有人闻言俱是屏息静气。

    他如此光风霁月,矜贵宛如神嗣,却蓦然之间堕入尘世,竟犹如凡尘寻常的男子一般,正直面着将妻子抚育成人的长者,字字恳切,由衷允诺。

    -

    直至午餐结束两小时后,施婳都依旧是怔忪心悸的状态。

    送走贺砚庭她便回房午睡。

    睡是睡着了,可发梦不断。

    梦里都还是贺砚庭在餐桌上字字沉郁的模样……

    他未免也太仁厚了,因为看得出爷爷始终放心不下,甚至端出新家主的姿态,郑重许诺,只为了让老人宽慰。

    无可厚非,她很触动。

    不禁愈发想要竭尽自己所能令他这婚结得不亏。

    午睡醒来后,她开始落实贺砚庭安排给她的事宜——挑选家私。

    她原本的心思是尽可能不要给别人添麻烦,无论是给他本人,亦或是给他的下属。

    但略细想,却又考虑到如果身为新婚太太却不悉心挑选婚房的布置,未免也太敷衍,怕是让人太容易看穿他们只是表面婚姻。

    于是她很主动热情,下午就同贺砚庭安排给她的秘书搭上了话,约好了明天上午就去定制家具实体店挑选。

    可聊着聊着,她忽然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领悟了一个非常要紧的问题。

    事关新房,不能拖延,何况下周末就要搬家,更要从速。

    可即便攥着他的私人号码,这个问题她也问不出口。

    踌躇再三,只好红着脸编辑微信消息征求他的意见。

    [九叔,那个,不好意思……有个问题不得不打扰你……]

    [请问搬过去后,我们需要住同一间卧室吗?]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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