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3 章(2/2)
这就是差距。
经验的差距。
除了天分，还需要日复一日不厌其烦的练习，直到一切成为本能。
而现阶段的云漠，就缺少这种“无他，唯手熟耳”的本能。
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。
满打满算，云漠入门也不满两月，在精神力应用方面，仍有些生涩。
她就像刚出生的小象，知道眼前那条软趴趴的长鼻子是自己的好帮手，却因缺乏经验不听使唤。
比如现在她催生藤蔓扩建树屋，其实无论是调动精神力与魔法元素沟通也好，还是催动藤蔓按照自己的心意生长也罢，完成得都还不错，较之前大有进步。
但总不如精灵流畅。
就好像，好像进门。
精灵们走的是自动感应门，隔着老远门就开了，完全不会耽搁前进的脚步，一切都像喝水吃饭那么自然。
但云漠就得停下刷卡！
她得先刷卡！
先验证自己的身份，然后才能获得魔法元素的配合。
其实整个过程很短暂，只有一点非常轻微的前摇，不用过脑的那种。
但就是这一点点短暂的滞涩，让人很不爽。
或许人类和精灵的生理构造不同，先天差距难以弥补，但云漠确实意识到了这种差距，就很难不在意。
没有别的人类参照物，她只能顺从本心，以精灵的高标准要求自己。
因为郁闷，再加上天气炎热，云漠晚饭都没吃，一口气干了十多个小时。
当夜幕降临，银星踏着月色而来，就发现二号树屋建了快一半了。
云漠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累，赶紧邀请对方进屋，自己也去洗了个战斗澡，换上干爽的居家长袍，又花6积分兑换
了两支奶油雪糕。
今天累劈叉了，必须吃个雪糕犒劳自己！
来之前，银星就从紫叶口中听说了树屋的神奇：会吐白色冷气的方脑袋箱子，黑乎乎亮闪闪的大板子，以及屋主坚持要吃翔的特殊癖好……
哦，现在又多了一样。
白色冷气自雪糕上袅袅升起，若隐若现的酸奶浓香从精灵鼻尖掠过，小股冷空气下沉，落到精灵细长的手指上，蜿蜒流淌……
非常神奇的体验。
银星试探着咬下一口，冰凉细腻的奶糕立刻在舌尖化开，酸甜的味道沿着味蕾流淌，瞬间抚平了酷暑带来的燥意。
云漠亲眼看着精灵的尖耳朵飞快地抖动一下，浅绿色的眸底迅速铺开名为快乐的情绪。
啊哈。
她默默地在心里的《精灵观察日记》上记了一笔：喜欢雪糕。
真巧，我也喜欢。
大热天的来一根，简直赛过活神仙。
直到沉浸式吃完雪糕，双方才重新展开对话。
在此期间，银星一直默默地注视着，对云漠明显增长了一大截的精神力颇感惊讶，惊讶之余也有几分感慨。
作为木系魔法师，云漠无疑很有天赋。
不过天赋这种东西，对精灵而言就好像树上的叶片、河中的水滴，是非常理所应当的事，并不稀罕。
木系魔法师是金子，但精灵族金碧辉煌。
但同时，云漠又很勤奋。
不必任何人督促，她会给自己施压。
在长生种看来，时光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。
而精神力和魔法熟练度，也一定会随着岁月流逝增长。
既然如此，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努力呢？弹琴唱歌办宴会不好吗？
所以精灵们天生松弛：
我在，所以我得到。
看着云漠，银星不禁回忆起曾经见过的几个人类魔法师。
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来着？
100轮？
又或者200轮？
记不清了。
银星甚至有点记不清对方的样貌了，但人类精英身上如出一辙的特质，这种熟悉的特质却令精灵难以忘却。
她们的时光分明那样短暂，却又如此灿烂辉煌，创造出一个又一个震惊世界的奇迹，仿佛划过夜空的流星，令人触目难忘。
有天赋，有悟性，有拼劲儿。
如果说一开始教导云漠只是无聊打发时间，那么现在，银星就真的有点儿带弟子的意思了。
云漠向银星袒露心声，原原本本诉说了自己的苦恼。
她越说心里越没底，垂着脑袋，像一棵被晒蔫儿了的小苗。
银星耐心听完，忽然抬起手，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，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云漠一怔，抬头对上精灵澄澈的绿眼睛，吟唱般动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，如潺潺流水，迅速抚平了长久以来的焦虑。
“你太心急了。”
紫叶没说明白，其实魔法原石这种东西，哪怕在种族混战之前，也跟初学者没什么关系。
你的能力只有1，哪怕增幅10倍，不也才是10吗？就算装备上，也感受不到太大差别。
精神力，唯有精神力才是一切魔法的基础。
银星不是人类，却并非不清楚人类的修行方式：
想要成为强大的魔法师，首先要对自己的精神力掌控到极致，不断淬炼，让调动、运转变成本能，变得像呼吸一样轻松。
“要从灵魂深处接纳它，并像活用自己的四肢一样使用它，淬炼它。”银星说，“精神力是魔法师的第二双眼睛，你将看到它所接触到的一切。”
精神力是可以通过锻炼增长的，它们可以与魔法元素共鸣，换言之，精神力有多强，魔法师的舞台就有多大。
这才是魔法师的真正恐怖之处：
理论上，魔法师有无限成长空间。
第二双眼睛？
银星的话像一双手，拂去长久以来萦绕在云漠脑海中的迷雾，让她的世界瞬间亮了起来。
这种运作模式让云漠联想起回声定位。
她发出作为“声波”的精神力，周围的木系魔法元素就一定会给出反馈，那么她就可以根据反馈的疏密、高低、快慢进行预判。
魔法元素会穿透一切物理障碍，所以如果运用纯熟，甚至可以达到透视眼的效果。
如果对魔法元素的掌控更进一步，或许她可以看得更细微，甚至直接勾勒出形状。
是树，是花还是草地？
树有多高？
花有多大？
是什么品种？
直到这一刻，云漠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未来会有多精彩。
也许过了很久，也许只是一瞬间，云漠脑海中狂风骤停，纷纷扬扬的念想如盛夏午后闪烁着光斑的叶片，终于温顺而缓慢地沉淀下来。
她站起身，认认真真向银星行了一礼，“谢谢您，老师。”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