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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磨过。

    谈善刻意避开了他的眼睛,垂着头:“殿下,臣在。”

    殿内日光昏迷,衬得殿主人面容也晦暗。

    “你似乎不愿意留下来伺候本宫。”

    徐流深平平道:“本宫不喜欢强人所难。”

    坟场一般寂静。

    谈善嘴快过脑子:“不。”

    徐流深短促地笑了一声:“哦?”

    “殿下……”谈善脑子乱七八糟,“我,臣……”话音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屏风撤掉后露出坐在椅上的青年整个轮廓,他坐得久了,许是终于觉得闷热,站起身去开窗。

    新鲜空气一瞬间涌入。

    没束发,墨发披散,衣袍宽大,开窗瞬间风灌注进他袖袍,玉冠冕服从他身上去除。他伸手取下双眼上遮光的布帛,赤脚往前走。因消瘦而突出的五官浓墨重彩,随距离变短迫近眼前。

    他踝骨收束得极其锋利,骨肉嶙峋,瘦得令谈善心惊,不敢再看第二眼。

    殿内空旷,最开始几步确实没有障碍物。但很快,他面前出现一张高桌,桌角恰好在接近他腰部的地方。而他浑然不觉,依然往前走。桌角撞到他腰部,他眉心短暂一蹙又松开,对这些磕磕碰碰习以为常,继续往前。

    没有下人敢出声提醒。

    不行。

    他眼睛看不见,日常生活多有不便。且病逝的原因还要找,这是最能靠近的机会。

    不管如何必须留下来。

    金纹孔雀的衣摆停在眼前。

    他看不清。

    看不清。

    担心超过一切,谈善沉了口气,说:“臣愿意。”

    “臣愿意留下来。”

    第52章

    元宁元宁, 当朝世子居所,一应陈设华美贵重。殿中有一座红木刀剑架,半人高, 一把收鞘的长剑斜置。

    徐流深甚感无趣, 反手抽出那把长剑, 脱鞘刹那森然剑光洒满一地。黎春来心下一咯噔, 猛抬眼——

    “晚了。”

    窗大开,徐流深宽袖鼓风, 一寸寸往上抬剑尖,面无表情:“本宫现在不需要。”

    剑尖逼近刹那血腥气扑面而来,谈善略怔了怔, “刺啦”一声, 左肩上布帛被剑气轻而易举划破。

    他无声地偏头。

    “别动。”

    徐流深兴致缺缺地动了动手腕,他看不见, 靠声音大致判断距离和方位:“本宫如今瞎了,下手没轻没重。”

    刀剑无眼, 明晃晃剑尖从胸口攀至脆弱喉口,虚虚悬在半空,距颈项仅毫厘之差。

    谈善当真一动没动。

    他放轻了声音:“我没动。”

    时间一分一秒流逝。

    啧。

    徐流深扔了剑, “哐当”一声剑身砸在地面。

    “滚吧。”

    他懒于多费口舌,身侧太监察言观色, 上前一步道:“二位请。”

    这不是说话的好时机,何况徐流深对这具身体的好感度为负。谈善轻轻吐出口气,对黎春来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随侍太监送他们殿外, 踏出门槛刹那, 谈善不受控制地回头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白天,外头下雪, 颜色明亮。仅开了一扇窗,越过窗檐进来的冷光有限,往前探出一寸又被吞没。矮桌上堆满奏章文书,宫人低眉垂眼,悄寂无声。

    这座宫殿从未如此暗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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