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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在面前,谢宝因才用手轻轻去揉着在案下的膝盖,前面在黑暗中想要站起来出去找林圆韫他们的时候,身体被几案撞击了一下。

    痛意在渐渐扩散。

    侍坐在侧的玉藻看见,在案上放下热汤:“女君怎么了?”

    谢宝因避重就轻:“把白膏拿来。”

    玉藻不敢质疑,起身去西壁的箱笼找到漆瓮,随即跪侍在女子面前。

    谢宝因也已踞坐在席上。

    玉藻将直裾推上去后,用白膏在女子红肿的地方轻轻涂抹着,白皙上的红最为惊心,她低声询问:“可要我命人去请医师来家中。”

    谢宝因手落在微隆的腹部,摇头,然后继续大雨未下之前的事情,把一片一片的长简缀用麻绳连编成简书。

    她看向漏刻,才昼漏五十刻。

    此时应该太阳炽烈。

    自十月癸酉起,飘风暴雨数臻,五谷不蕃,六畜不育[1]。

    天下各郡皆往国都送来文书,言明当郡因此次暴雨所遭的灾患,然国都附近的江流已经日渐满溢。

    蜀道、鲁道、齐道等来往国都的王道都不通。

    自此天下气候有失。

    天下有言,妖异生于失政。

    是时十月庚辰,夜半忽然疾风暴雨,靁电晦冥。

    谢宝因自梦中惊醒,而后呼吸从急向缓,很快又发现身侧无人。

    她坐起,从卧榻下来。

    见男子长身而立在南壁的窗牗前,黑金大裘搭在宽肩之上,左手掩在裘下,右手捏着漆碗边缘。

    谢宝因在几案东面席地而坐,看向漏刻:“还未到鸡鸣时分。”

    林业绥闻声,脚步微转,然后迈步至南面踞坐,被大裘所遮蔽的白绢中衣也显露眼前,虽然松垮,但不觉放荡,反有山间清冽之感。

    他漫不经心的放下漆碗:“只是饮水解渴。”

    谢宝因见男子的喉结轻轻滚动,竟也突然感到口燥唇干,从案上陶瓮里舀出水,放入漆碗中。

    林业绥静静看着她饮水时的长颈微动,然后用自己的佩巾给妻子拭去嘴角的水迹,随后掌心落在女子隆起的孕肚之上,眼皮也缓缓垂下,似有无尽落寞蕴含其中。

    他以指腹轻轻摩挲着他们所共同孕育出来的生命,似乎只有这样,才能感到一丝丝的安心。

    谢宝因察觉到男子低落的情绪,放下漆碗,柔白细腻的手心摸在腹部,刚好覆在他手背之上,身体也下意识的朝他靠近,使他能更真切的触碰:“是不是又生出何变故。”

    震电声中,林业绥的神色忽变得晦暗难明,他梦到女子在产下孩子以后,孩子声称父母不是他们,而是别人,但妊娠辛苦,不能再让女子随着担忧。

    今夜所梦,大约是因为近日他对两个孩子严厉所致。

    随后,男子泰然自若的将手收回,低声安抚:“我无事,或是终日暴雨才会如此,卫隺心性也还未定。”

    大雨不息,河流遄疾,随时可能发生洪流。

    在中旬,林勤与林卫隺两人就已奉命督察京邑四周诸郡的利水工事。

    谢宝因以为他是担忧洪水与家弟。

    昔年林卫隺坚决不肯向杨夫人低头,即使被鞭打也只认对错,始终不愿行大儒所奉行的中和之道。

    如此倔强的性情,那时让男子十分头疼。

    毕竟宁折不屈未必是好。

    也可能丧命。

    她低头:“有叔父在,你放心便是,何况卫隺已经成昏,性情较之以往也不再那么躁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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