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85 章 笼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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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目光不着痕迹停在叶霖舟脸上,他淡淡勾起唇,微眯着眸一字一顿:“既然如此,我又怎么会那么容易死?”

    叶霖舟的左手紧握成拳,用力到关节都泛起了白,他面上是难以掩饰地、浓郁的恨意,后槽牙都咬得咯咯响。

    贺静生看了看他发抖的左手,唇角笑意更深,“制造车祸找人追杀我,绑架陈姨囚禁明珠威胁她给你投票,看得出来,你为了坐上我这个位子,

    ()    煞费了苦心。”

    其实其他股东多少能猜到贺静生这次事故不是意外,毕竟他的位置太高,虎视眈眈的人只会多不会少。

    只是贺静生这么当众戳穿,所有人还是会因此而震惊。

    “别说我回来了,就算真的死了。这个董事长,你也当不成。”贺静生朝陈家山抬了抬下巴,陈家山将手中的文件发给了在座每一个股东。

    叶霖舟拿起面前的文件一看,脸色瞬间大变。

    “叶经理能力出众,我不否认,负责的澳洲投资项目回报率在百分之一十,甚至还在持续上涨中,今年的财务报表显示收益率增长百分之一百五。”贺静生话锋一转,“可是我很好奇,为什么公帐户上的资金远远不够收益比例?”

    “叶经理。”贺静生平静而锐利的目光刺向叶霖舟,“公款去了哪里?进了你自己的口袋,还是.....”

    贺静生稍顿,目光一转,挪到了对面的秦元良和李望明身上,意有所指,“为了求人办事,进了别人的口袋?”

    秦元良和李望明怎么会不懂贺静生的言下之意。

    两人神色都不太自然。

    叶霖舟攥着文件,迟迟未说话。

    贺静生看向叶霖舟,“叶经理,叶老临走前也叮嘱过我多加照顾你,叶老对我有恩,我定不会食言。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,将挪用的公款如数返还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掷地有声:“不过挪用公款严重违反公司章程,你不必留在公司了。根据章程规定,你的股份将由我0元收购。”

    “其他人有没有异议?”贺静生问。

    他坐在最前方的主坐,面色沉静,只是一个眼神扫过来,便足以将会议室的空气都凝固。

    众人自然不敢有微词,也没人敢帮叶霖舟讲话,纷纷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贺静生朝秦元良和李望明睇过去一眼,“秦董?李董?”

    秦元良和李望明目光闪烁神情复杂,而后不情不愿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所有人也都明白了过来。

    贺静生这次是有备而来。他还真是从不打没准备的仗。

    叶霖舟受了刺激,将手中的文件“啪”的一声拍在桌子上,然后朝贺静生冲了过去。

    然而根本没有机会靠近贺静生,一旁的保镖就将叶霖舟拦住。

    叶霖舟咬牙切齿地骂:“賀靜生,癡撚線,我叼你老母!你特登畀我下套!”(你故意给我下套!)

    贺静生坐着未动,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微笑:“那得感谢你,让我有机会将计就计。”

    叶霖舟想要得到秦元良和李望明的支持,必定要作出交换条件。

    秦元良和李望明之前想投中东的一个项目,需要大笔资金,贺静生觉得这个项目没有投资价值,于是把这个项目给否了,但贺静生知道,他们一直都没放弃。

    这一次叶霖舟找他们帮忙,肯定会以提供资金作为条件,让秦元良和李望明投赞成票。

    可这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,

    叶霖舟就算有点个人资产,他也一口气拿不出这么多流动资金,只能先挪用公款。叶霖舟以为现在公司群龙无首,账目也不会有人及时来查,所以觉得自己胜券在握,等当上了董事长,再想办法把这笔资金抹去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。

    “记清楚,你只有三个月时间。”贺静生不容置喙,“三个月一过,警署就会立案。别说我没给你机会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,收回目光。

    只需要一个眼神,保镖便心领神会,拖着叶霖舟出了会议室,将让他强行赶出了公司。

    公司门口还是有许多记者,见到叶霖舟如此狼狈地被赶了出来,纷纷上前拍个不停。

    叶霖舟脸色铁青,他对着镜头破口大骂,一时情绪失控,急需发泄口,一脚踹掉了一个摄影师手中的摄影设备。

    ---

    此次股东大会闹剧般结束,股东们陆陆续续离开,离开时还在交头接耳。

    秦元良和李望明没有言语,刚走到门口,却被保镖拦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靜生,你呢系乜嘢意思?(你这是什么意思?)”秦元良回过头来,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贺静生。

    贺静生抬手指了指旁边座椅,笑了笑:“秦董,李董,坐。”

    秦元良和李望明对视一眼,知道贺静生留下他们绝对不简单,只是事已至此也不好推脱,只能硬着头皮走回去。

    李望明比秦元良更长几岁,头发已经全都花白,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,看上去很是和善,打趣道:“靜生,你唔系嫐我同你秦uncle投咗贊成票喇?”(你该不会生我和你秦叔投了赞成票的气吧?)

    “当然没有。”贺静生表示理解,“你们毕竟不知情。如果有天我真的突发意外,公司自然应当另选掌门人。”

    “係呀!”见贺静生说的是普通话,他便附和般也说起了不标准的普通话,“我们不知道霖舟那臭小子竟然敢挪用公款,不然我们死都不会接受这笔资金的!”

    李望明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,似乎失望极了。

    秦元良也配合般点了点头,叹了口气,“静生,你放心,资金会还给公司的。”

    “秦董,李董,你们要还的怕是不止这点吧?”贺静生微笑。

    此话一出,秦元良和李望明表情一变。

    贺静生此时的微笑,令他们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认识贺静生这么久,自然了解贺静生就是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。

    两人心里发慌。

    陈家山手中还有两份文件,给了他们一人一份。

    秦元良和李望明连忙翻开看,心中猛地一沉。

    “前几年,在我接手集团之前,你们从公帐上明里暗里以借的名义转走了多少资金,我找审计算得清清楚楚。你们自己看看,有没有误差?”

    贺静生的手指捻起文件,好整以暇地端详:“嗯.....以借的名义,就算有借无还,也的确很难定为职务侵占的性质,只是这次叶霖舟挪用公款的事情,你们脱不了干

    系,这份文件交到警察手上的话,那可说不准了。”

    “数数后面的零,够你们这把年纪在牢里蹲几年?”贺静生指尖一拨,将手中的文件往他们俩面前一扔。

    秦元良眉头紧皱,呼吸都急促了几分:“贺静生,你想要什么?”

    “很简单。”贺静生往座椅上一靠,开门见山:“我要你们持有的股份。”

    他一字一顿说出两个字:“全部。”

    陈家山将两份股权转让书摆在了他们两人面前。

    事情发展到现在,想不明白都难了。贺静生此次的目的,除了除掉叶霖舟,还有他们俩。

    是想把他们赶尽杀绝,彻底将他们踢出公司。

    贺静生本身持有的股份就是占比最多,叶霖舟的股份已经被贺静生以违反公司章程为由而0元转入名下了,现在还要他们的股份,那以后这公司真就得姓贺了.....

    “贺静生!你想一口吞象,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大胃口!”李望明拍案而起。

    “吃不吃得下是我的本事,给不给就是你们的选择了。”贺静生坐姿悠闲慵然,转动着座椅,正对着他们一人,他勾了勾唇,语气和缓地劝说道:“秦叔,李叔,消消气。”

    他变了称呼,像一个谦逊的小辈。

    “你们今年该有八十了吧?勤勤恳恳工作了这么多年,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,”贺静生态度诚恳,“你们放心,只要有我在公司一天,就不会亏待你们,退下来了想住在哪里都可以跟我说,香港也好,国外也好,我可以负责你们后续的一切养老费用。”

    “秦叔,我记得你的孙女前段时间才喜得一子?”贺静生眯眼想了想,又笑道:“总不能本该和子子孙孙其乐融融却变成在牢里度过晚年?”

    “.......”

    “不过也不打紧。”贺静生云淡风轻将话锋一转,“你们好歹也是我的长辈,从小看着我长大,情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在的。我答应你们,你们的家里人我会好好照顾。”

    好好照顾这四个字。

    听进别人耳朵里,怎么听怎么耐人寻味。

    自然嗅出了威胁之意。

    贺静生的手段他们也是清楚的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,已经被逼上梁山,他们全然走投无路,只能妥协。至少还能保住性命。

    秦元良内心挣扎一番后,肩膀一垮,拿起笔,在股权转让书上签了字。李望明见秦元良都签了字,他也无可奈何地签了字。

    签完字后,将笔一扔,站起身,冷哼一声:“贺静生,叶耀坤果然没看错人,你真是好手段!”

    贺静生接过陈家山递来的两份股权转让书看了看,十分谦逊地颔首:“过奖。”

    ---

    叶霖舟在门口对着记者发泄了一通后,愤愤开车离开。

    他在心底暗暗发誓,一定要亲手杀了贺静生!

    扔在副驾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叶霖舟没管,开过一个路

    口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(),N蚏?犂SUV腺??虎?敧?[()]?『来[]♂看最新章节♂完整章节』(),直直地朝他撞了过来。

    车子被撞得翻了好几下才停下。叶霖舟在昏迷前,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影,走到了侧翻的车子前,将他拽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是被剧烈的痛意刺激醒的。

    浑身上下都痛,左手的痛感刺骨椎心,他猛地睁开了眼睛,终于看清。

    面前站着一双腿。

    视线清明后,终于认清眼前的人。

    是贺静生。

    正用手上的手杖在用力戳他已经骨折的手臂。

    叶霖舟痛到哀嚎。想挣扎,可手杖却像钉在了肉里一样,根本动不了半分。

    “賀靜生,我叼你老母!”叶霖舟痛得话都说不出,嘴里倒是还有劲儿L。

    他面目狰狞:“你直接殺咗我!”

    贺静生垂眸,轻笑一声:“被车撞的感觉怎么样?”

    手杖非但没松,反而更用力往下摁。

    他还是曾经那个回答,淡淡一句,“杀了你多没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在牢里好好活着。”他慢慢补充道。

    叶霖舟一愣:“你講咗只要我三個月補齊公款就唔會立案!”(你说了只要我补齐公款就不会立案)

    “看来你被撞坏了脑子。”贺静生嗤笑,“那我帮你回忆回忆。”

    陈家山拿起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。

    里面传来了叶霖舟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死蠢啊你,你唔記得贺靜生係打黑拳出嚟呀,你知唔知佢有幾可以打!當初叶晋涛喺美國贵價搵嚟嘅僱傭兵都冇整死佢?!”

    “废柴呀你!怕咩啊!你唔好唔記得你细佬Ryan係點死嘅!賀靜生而家喺德國單槍匹馬就係最好嘅機會!搵幾個信得過嘅人,埋伏好先,我就唔信佢贺靜生有通天本事!”

    “噉就要多謝佢嘅好老婆有個死蠢嘅朋友?!講幾句好话就過嚟啦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些是从安装在叶明珠手机里的窃听器提取的对话。

    贺静生终于抽离了他的手杖。

    手杖在叶霖舟骨折的胳膊上戳出了一个血洞。

    粘着血的底部拍了拍叶霖舟的脸,提醒他往旁边看。

    “认得吗?这就是你找的想弄死我的人。”

    贺静生声音冰冷狠戾:“跟你一样,废物。”

    叶霖舟看过去。

    是同样伤痕累累的六个人,被五花大绑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现在人证,物证都齐了。”

    贺静生说,“你做好准备,烂死在牢里吧。”

    这时,陈家山走了进来:“生哥,警察来了。”

    几名警察进来,将绑着的六人带走,一名警察去拽叶霖舟。

    叶霖舟一把抓住贺静生的裤腿,连疼痛都忘了。眼睛里恨意浓郁,充满红血丝,快要滴出血,他咬牙切齿,牙齿都快磨碎了,却迟迟没说出一个字。

    他

    ()    又开始疯狂大笑,笑得狰狞可怖。

    斗了这么多年,他到底输给了贺静生。

    贺静生垂眸,瞳孔里没有一丝温度。

    直到叶霖舟被警察强行拖走,才松开了贺静生的裤腿。

    裤腿上赫然留下了血印。

    贺静生嫌弃地拧起眉,啧了声。

    晦气。

    “生哥,飞机已经准备好了。”陈家山说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他拄着手杖离开,乘车径直去了机场。

    上了飞机后,他第一时间洗了个澡,冲掉这一身戾气。

    换了药,又换了身衣服。

    抬起手,吻了吻无名指的戒指。

    他终于处理好所有事情。

    可以去找他的依依了。

    ----

    “不敢早死要来陪住你

    我已试够别离并不很凄美

    见尽了,云涌风起

    还怎么舍得放下你.....”

    沈蔷意听着小羊驼肚子里发出来的粤语歌声,听到这一段她就坚信贺静生没有死,他还活着。

    铺天盖地的欣喜和希望砸下来,她竟然也能晕头转向。

    她将小羊驼抱进怀里,哭得两眼模糊,刚化好的妆都花了。

    可又突然意识到什么,她立马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,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跑着,四处张望着,寻找着,叫着他的名字:“贺静生!贺静生————”

    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。

    贺静生来了。

    贺静生一定就在这里。

    她的心在狂跳,小腿都颤抖,连声音都是抖的。

    “Cynthia。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,有人叫她的名字。

    她条件反射地回过头。

    模糊的视线里一抹高大的身影朝她靠近,来到她面前。

    可即便她现在视线不清晰,她也能认出来,这不是贺静生。

    是她的男舞伴,胡桃夹子王子的饰演者。

    “你还好吗?”男舞伴关心道。

    沈蔷意擦了擦眼泪,点点头没说话。

    在别人眼里,她刚才一定就像个疯子。

    男舞伴知道她心情肯定很难过,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,只提醒道:“该我们上台了。”

    沈蔷意又点了点头。她跟着男舞伴往前走。

    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。

    她多想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跑出去找贺静生,可她不能,她必须冷静下来,先好好完成接下来的演出。

    回到化妆间重新补了一下妆,和男舞伴一同去了侧台,等待上台。

    剧情来到胡桃夹子已经解开魔法,变成了一位英俊的王子,和女主角克拉拉一起翩翩起舞。

    舞台上灯光黑了,她牵着男舞伴的手上了台,摆好了姿势。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心跳越来越快呼吸,呼吸都快跟不上频率。心里的那一股疑似紧张疑似慌乱疑似狂喜的情绪在疯狂翻涌。

    她明白,不可能是因为演出而紧张。

    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灯光一亮。

    她的心跳似乎有所感应,快得几乎到了快要破膛而出的地步。

    “咚咚咚————”

    耳边除了台下雷鸣般的掌声便是自己的心跳声。

    她睁开眼的那一瞬,像是跟着心灵的指引,直直地往台下看去。

    目光一定。

    下一秒,她眼眶湿热,破涕而笑。

    因为她看见。

    贺静生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,着西装马甲,优雅矜贵。漫不经心地鼓着掌。

    镜片下的眼睛牢牢盯着她,目光灼热到能将她的心融化。

    四目相对的那一刻,他也勾起唇。

    这一幕太熟悉。

    恍然记起。

    他们第一次在伦敦的剧院见面,那一次的演出,他是唯一观众。

    如今,整个剧院座无虚席。

    可全世界都仿佛在此刻静止。

    静寂无声。

    只有他们两人。

    他们眼中,只有彼此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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