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7 章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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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门外的昭粹吓了一跳,见内室所有人齐齐回头看她,只得硬着头皮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有眼色的臣下见是沉邺的未婚妻,知道她今日遭到挟持,必定万分惊惶,便识趣地带着其余众人告辞。

    待内室只余她和沉邺二人时,不知怎么,昭粹浑身都有些僵硬,好一会儿都站在原地未动,倒是沉邺先眉心微蹙,低低吸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少君没事吧?”

    昭粹这才上前,扑在他的床榻边,想要伸手看看他的伤口,却又怕弄疼他,半路收住了手。

    沉邺却忽而握住她的手。

    “今日可吓到了你?”

    昭粹略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:“我毫发无损,没事的,倒是少君你受了伤……是谁伤的你?”

    一双幽深如海的眸子静静望着她。

    他用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,明明应该是缱绻温柔的眼神,但昭粹不知为何觉得像被一只冷冰冰的蛇缠绕,内心深处的直觉颤栗着,提醒着她要逃跑。

    直到一个微凉的吻落在她唇上之前,她都仍有种自己要被眼前这个人掐死的不祥之感。

    “不必担心我。”

    他的眼底浮着一层很浅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今日让你受到惊吓,是我之过,伤害你的那些人,我会将他们千刀万剐。”

    昭粹被这一吻吻得晕头转向。

    他果然还是在意她的,否则怎么会对她被挟持这件事如此震怒?

    那一箭,应该也是太过担心她的安危而已,毕竟沉邺的仙力很强,哪怕他受了伤,距离又远,应该也有□□成把握,才会如此果决。

    昭粹嗯了一声,柔顺地枕在他的膝上。

    “少君此去可有见到姐姐?姐姐没出什么事吧?”

    乌发如绸缎般在他腿上铺开,沉邺垂眸看着落在他指尖的长发,与记忆里浸在水中悠悠荡开的长发重合。

    “她没事,已经回到上清了。”

    昭粹理所当然地认定是沉邺出现,替濯缨解了围,她才能平安返回上清。

    于是感慨道:

    “虽然知道上清天宫一贯严苛无情,但没想到竟然会逼迫姐姐立下心魔誓……还好有少君你在我身边,这世上就没有少君你做不到的事,只要有你在,我就什么也不怕了。”

    严苛无情?

    沉邺又回想起了谢策玄那副与濯缨交情匪浅的模样。

    记忆的最后,是谢策玄拉着她的手离开的背影,那两道背影烙印在他眼底,烫得他心口灼痛难忍。

    “只不过……”昭粹试探着开口,“少君打算何时吞并西海?”

    昭粹隐约记得沉邺曾跟她提起过,前世的荒海最初吞并的就是西海。

    拿下西海,荒海才正式开始入了其余二海的眼。

    沉邺眸色沉沉: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

    她状似天真道:

    “我听说海域中央的不知火山有一部分就在西海境内,要是少君

    能早日吞并西海的话,冬日就可以去不知火山附近过冬了。”

    沉邺笑了笑:“有这么冷吗?你姐姐体虚畏寒,从前政务太忙也都是留在抚仙宫……”

    空气凝滞了几息。

    昭粹和沉邺同时神色大变。

    沉邺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他为何会说濯缨留在抚仙宫?

    抚仙宫是荒海君后的住所,濯缨即便是来荒海做客,也不会住在那里。

    而一旁的昭粹则是被惊得心跳都为之一颤。

    因为前世的濯缨正是住在抚仙宫!

    荒海吞并西海之后,沉邺带着荒海朝臣西迁,而濯缨要留在旧都推行新政,沉邺便在众多宫室之中选择了抚仙宫赏赐于她。

    但那已经是前世的事了,沉邺怎么会突然这么说?

    昭粹下意识摸了摸腕间的手镯。

    一定是它的缘故。

    沉邺与她待在一起的时间越多,接触这个手镯的时间也就越多,所以会接触到手镯里封存的前世。

    “……这伤竟然如此严重,都开始说胡话了。”

    沉邺自嘲地笑了笑,并未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“吞并西海的时机我另有部署,如今对西海,以结交为主,若有机会,你可多与西海走动。”

    听了沉邺的话,昭粹放心几分。

    这一世许多事情都有了变故,牵一发而动全身,自然不会事事都如前世那样。

    但没关系,光是看今日沉邺平定叛乱的果决,她便知道,她的心上人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英明君主。

    荒海成为天下海域之主,不过早晚的事而已。

    -

    “……文昌星君,你们这查验功德值的术法,真的没有出错的时候吗?”

    文昌星君将濯缨这个月的俸禄交给她,笑眯眯道:

    “本君执掌司禄府千载,还从未有过出错之时,当然,本君这里只负责查验数额,若濯缨公主是对功德值的判定有异议,可以写申诉文书,经过司禄府、紫微殿以及天后天帝的印鉴确认,递交九曜星宫,由青溟真王负责将您的诉求告知天道……”

    文昌星君一边说着,一边慢悠悠地饮了一口茶。

    濯缨忍了忍,最终还是没忍住:

    “但这个月我已替信徒完成了十个愿望,只增加了五十的功德值,您觉得这合理吗?”

    文昌星君白眉微动,似乎也觉得有些意外,于是调来了濯缨这一个月的功德记录——

    一月初二,信徒称家中半夜时常有诡异响动,昼夜难安,求一道符箓镇住邪祟。

    濯缨赐符替信徒顺利消灾镇邪。

    一月初五,信徒称妻子连生八女,若再生女儿只能将其投江,求一道生子符保佑此胎为男。

    濯缨钻研数日,终于炼成生子符,令这家一举得男。

    还有一月初七……

    文昌星君粗粗扫了一眼,都是愿力挺强大的信徒,若真的好好完成,每一件的

    功德值都不低。

    怎么会这么多加起来才只有五十的功德值呢?

    文昌星君再追踪了一下信徒的愿力(),这才发现端倪。

    第一个信徒所指的诡异响动?()?『来[]$看最新章节$完整章节』(),是因爱慕她而时常半夜潜入她房中的登徒子,而濯缨赐的也不是什么镇鬼符,而是一道雷符。

    那登徒子当夜再潜入女子房中,宽衣在侧做下作之举时,床边的雷符炸开,当场就将人炸得后半生只能去宫中做太监。

    第二个信徒得的倒的确是生子符了,但濯缨在朱砂中加入了鹿蜀血,导致怀孕的不是他妻子,而变成了他自己。

    这件事传出去,全城上下引以为奇谈,那男子大为崩溃,自己不知从哪儿寻来一副落胎药喝了,竟一命呜呼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文昌星君看完这一条条功德记录,原本就皱皱巴巴的小老头五官更皱巴了。

    他抬起一根手指,颤巍巍地指着一脸平静的濯缨:

    “就你做的这些事,天道还能给你五十功德,实属你前世积了大德啊……”

    濯缨想不通。

    她觉得自己已经竭力做个惩奸除恶的好人了,天道竟然还如此不给面子。

    既然这样,就不能怪她动用一些特殊手段了。

    “——从今天开始,有人想吃小膳房的饭菜,我可以帮忙带。”

    濯缨此话一出,讲舍里许多学子都围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我我我!我想吃!”

    “我第一个排队,膳房现在觉得我们胃口太大不利于修炼,都开始让我们节食辟谷了,我饿得能吃一头牛!”

    “收费吗?一次多少灵石?我钱多,我先来!”

    “不收费。”

    被围在中间的濯缨指尖轻敲桌案,微笑道:

    “但收信徒,你们谁的信徒遇到的麻烦与什么神女帝子有关,可以托梦给他们,让他们向我求助,我一定全力回应他们的祈愿。”

    濯缨彻底放弃了处理凡人与凡人之间的纠葛。

    她的手段对凡人来说太过激烈,她很担心搞到最后不赚反扣,于是只能参照仲衔青的例子——

    天道对于她用特殊手段对付神女帝子们这件事上,似乎大加赞赏的趋势。

    所谓干饭之下必有勇夫,其他人还有犹豫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时,叶时韫已经第一个举手:

    “我我我我有一个信徒,她每天都会跟我咒她讨厌的人去死,还做了个小人天天扎,她的仇人虽然不是须弥仙境的仙族,但的确也算是个神女——应该是西海的,人称西海龙女。”

    濯缨对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印象。

    这不是西海龙母那个跟归墟魔族跑了的小女儿吗?

    西海啊……

    濯缨抿唇轻轻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若是她能将西海龙母的小女儿送回去,不知那位爱女心切的西海龙母,会不会替她完成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愿望呢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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