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42 章(2/2)
李承乾觉得，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。
感觉到时不时有人目光落到自己身上，李承乾只觉得难堪。
无地自容。
忽然他感觉头上一重。
秦王妃朝猛的抬起头的李承乾笑了笑。
“……”
李承乾忍住眼泪又低下头。
【不过，好在，因为各种原因，这些针对两位名师大家的刺杀都失败了。于志宁和张玄素寿终正寝。】
李承乾不自觉松了口气，不管怎么样，老师没事就好。
哪怕那动手的是后辈历史上的他，是未来的他。
此刻的李承乾仍然不希望老师死去，更不希望老师死在另一个自己的手里。
好在，他的期望成真了。
不过，李承乾到底不了解天幕，不太了解天幕之后的后辈。
此时放松，属实是早了些。
李承乾那提着的心刚往下滑了滑，就猝不及防的，在后辈下一句话里，又被一股莫名的力提了起来：
【有人猜测，李承乾是不是这个时候精神状态就不太对了。
因为腿疾而带来的压力，以及众人对他给予圣人化的期望，加上李世民对李泰那不亚于自己的偏宠，无处发泄之下，疯魔了。】
李承乾惊悚地抬头。
天幕却还在继续：
【这样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。毕竟，有几个正常人会这样持续不断地一直刺杀老师？】
【不过，哪怕到此时，实际上，李承乾都没有反心。】
【——直到】
天幕声音倏地低落了下来。
【他听说李泰对太子之位有想法了。危机感终于在此时爆发了。】
【李承乾开始刺杀李泰。】
这回，轮到李世民猛的站起身来。
他目露不可思议。
【十几年前，李渊的太子李建成刺杀嫡次子李世民。李世民反杀。
十几年后，李世民的太子刺杀嫡次子李泰。结局确实渔翁得利。】
李世民闻言，目露忧伤。
秦王妃担忧地攥紧他的手。
谁也想不到，兜兜转转竟然又说回到这时！
后辈之间的争斗，仔细看来，竟然牵连到他与太子李建成之间的纠葛！
这个时候，已经在玄武门布置好埋伏了，不出意外，明日便是决战了。
所有人的生死存亡都在明日了。
万万不可这个时候动摇啊。
【历史很奇妙地再次以不同的形式上演了类似的剧目。】
【但是，将这两例做比较的时候，一定
要注意，李渊与李世民到底是不同的。
李渊，世人对他的评价是刻薄寡恩，冷酷无情，享乐主义者……如此，多是负面。虽然是对包括儿子孙子以内的李氏子弟，给他们封王给封了个遍，可他这是吸取隋亡国的教训，是为了巩固自己统治。
他对待儿子们也多是君臣，哪怕是李世民，也是因为在建唐的时候，他的功劳实在太大了，封无可封。如果抡起他对儿子的父子之情……起码，他是不会像李世民这般宠儿子上天的。
而李世民对儿子们确实是好，却也实在太好了，在太子有所缺陷不被众人认可的时候，他没能安抚住太子，反而养大了李泰的心思。】
【谁的错？】
“……我的错。”
不等天幕的回复，李世民默了默，突然出声，兀自答道。
他蹲下。
李世民扶着跪在地下的李承乾慢慢起来，这低头的动作像是对李承乾道歉，他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：“……是我的错。”
他对不起高明，也对不起青雀。
李世民不需要想也知道，那时的他为什么封李治为太子。
——他想要同时保住这两个孩子。
“泰立，承乾、晋王皆不存；晋王立，泰共承乾可无恙也。”［3］
“……”
李承乾起身后，也一直低着头。
‘滴答’。
‘滴答’。
李世民愣了愣这才发现，大儿子正在无声地哭。
“……”
李承乾站立的地方，他面前的地上早已经湿了一片。
因为他的眼泪。
“……”
李承乾心里又酸又涩。
又委屈又难受。
特别是听到弟弟李泰未来也对太子之位起了心思。
他泪水早就控制不住在脸上肆意纵横，他根本不敢抬头，在众人面前露出自己这张哭花的脸。
丢人！
没出息！
李承乾在心里唾弃自己。
可是对李泰的这个心理，他并那么意外。照父王那样的宠法，谁的心都大的。
毕竟，人心易变。
可是，他还是觉得委屈。
李承乾猜测，后辈历史上的自己，可能也想过会有这么一天，所以真的等到这一天的时候，那个李承乾的反应才那么大。
“……”
突然，天幕的声音穿透他的神思，遥遥传来！
【这悲剧，到底谁的错？】
天幕重复一遍问题，然后自顾自答道：
【所有人都有错。】
【李世民有错。李承乾有错。李泰更是有错。】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