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6 章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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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风不动。

    “若不是你的,就拜托你帮我扔掉。”

    景夜扬:“……”

    扔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他只能灰溜溜地拿起书,不甘心道:“宁宁姐你等着!我之后回去和老头子申请一下,这本剑谱必须给你!”

    这种难到让人反胃的东西,不能只他一个人承受!

    桑宁宁懒得理他:“那就等到那时候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好!你等着!”

    正当景夜扬又开始想些折腾家里长老的鬼点子时,一道温柔的声线蓦地响起,打断了两人的谈话。

    “景师弟。”容诀笑得眉眼弯弯,起身走到了两人之间,“我记得你晚上有事。”

    景夜扬傻眼:“——有事?”

    桑宁宁侧过头:“你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景夜扬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。

    但他知道,自己现在必须有事!

    于是景夜扬果断道:“院子里的狗尾巴草怀孕了,我赶着回去接生!”

    不等话音落下,人已经一溜烟的跑了。

    桑宁宁: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个借口未免有些太耳熟了。

    桑宁宁本不打算和容诀说话,却没想到,这一次是容诀主动开了口。

    “小师妹。”

    他唤了一声,同时握住了她持剑的右手手腕。

    冰凉的体温骤然接触到温软的皮肤,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屋外似乎起了风,湖里的水被吹得起了波澜,连悬挂在屋檐上的风铃都被吹得东摇西摆,毫无节奏地胡乱作响。

    凌乱又寂寥。

    容诀方才那一下没有控制住力气,桑宁宁猝不及防间竟然真的被他拉住。

    右肩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一阵冰冷,桑宁宁皱起眉,毫不留情地呵斥道:“松手。”

    她看不见对方的表情,只听见容诀似乎轻轻笑了一下:“不松。”

    桑宁宁面无表情道:“再不松,我就拔剑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竟然还不放。

    桑宁宁气涌上头,索性直接用左手拔出了腰间的木剑,同时凝出一抹灵力赋予其上,旋身回转间,直直抵在了容诀的胸口。

    毫不留情。

    以至于在轻轻一刺后,白衫上真的印出了一抹红痕。

    从星星点点,再到逐渐晕染在衣物上。

    像极了那个曾被他修补的小小风铃。

    桑宁宁愕然。

    她几乎下意识就想问他为何不躲,但立即就想起了容诀此刻的处境。

    修为被废,金丹被剖,连剑都不许他再用。

    ……可明明是能躲开的吧?

    只要他愿意松手。

    桑宁宁不明白为什么容诀这样坚持,她张了张嘴:“你先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急。”

    容诀唇畔勾起了一个笑。

    风似乎更大了些,从门窗缝隙中吹来,将灯火都吹得摇曳。

    光影明明灭灭,落在那张温柔完美的容颜上,泪痣在这一刻显出了几分妖冶,往日里端方守礼的世家公子,在这一刻似乎要勾人魂魄。

    “你消气了么?”

    桑宁宁沉默了几秒,挣扎着是否要强撑说自己“从未生气”。

    但最后,她还是开口说了另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若我说没有,师兄要如何?”

    喉咙里溢出了一声浅薄又短促的笑,眼尾也显出了一点红痕,容诀温声道:“那我就站在这里,让师妹再多刺几剑。”

    桑宁宁仍握着剑,抬眼道:“我用剑伤了师兄,师兄不生气么?”

    容诀弯起眼睫:“不气。”

    相反,他很高兴。

    他能看到这具身体里因她而流出的鲜血,这让他觉得自己也被人在乎着。

    愤怒、生气、争执。

    这样的情绪,似乎让他又短暂地成为了一刻的“容清珩”。

    容诀就那样仍由鲜血留着,脸色越来越白,却仍旧坚持。

    “若是师妹不生我的气了,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桑宁宁抿抿唇,反手归剑入鞘,生硬道: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容诀眼睫微微颤动着,似乎有些心绪起伏不愿与人说,但拉住她的手却仍旧没放开。

    屋外风声呼啸作响,将风铃重重吹在墙上,屋内宛如被掀起的波澜浸湿,连血都泛着冷。

    安静了一会儿,容诀再次开口,声音依旧平稳且温柔。

    “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,只是我想知道,小师妹,你手指上的那个戒指,是谁送的?”

    上面的情绪很杂乱。

    嫉妒、渴求,与求而不得的野望。

    桑宁宁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,看到了那枚储物戒。

    普普通通的黑银之色,没有半点独特之处。

    桑宁宁怎么也想不明白。

    她向来是个对于好奇的问题回刨根究底之人,哪怕此刻也没有立即回答容诀的问题,而是抬起头,盯着面前人的双眼,困惑且直白地开口。

    “既然不重要,师兄又何故要如此大费周章?”

    先是赶走景夜扬,再是还让自己受伤。

    折腾了这么久,大师兄就为了问这个么?

    容诀顿了片刻,另一只手的指尖控制不住的微微用力,指节都泛起白,几乎要刺破皮肤,剥离那早已模糊的血肉。

    他同样困惑不已。

    是啊。

    为何。

    屋内寂静,只余屋外风声顿起,席卷而来,喧嚣不已。

    几乎就在这阵风声止的同时,容诀回答了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就像是他自己也在疑惑,所以只轻轻地开口,却又答非所问,听得桑宁宁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“桑宁宁,我看了很久。”

    很久很久。

    久到连他也不知为何。

    更久到,让他第一次想要不顾束缚和牵扯更深的因果,只想去探索出那一缕气息的根源,然后亲自前去,让对方从此脱离怨气,得到长久的安宁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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