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00 章 他们的过去9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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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诶!”

    他回头看,只看到一个没穿校服的人匆匆离开,觉得不太对劲,手摸了摸包里的钱,发现全都没了。

    竟然是个小偷!

    沈舟然还是第一次被抢劫,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,抱着书慌乱去追那个人。

    钱多少不要紧,可是那个小钱包是哥哥送他的生日礼物!

    沈舟然推开人群,跌跌撞撞往前跑。只是本就不舒服,此时跑起来呼吸急促,心脏臌胀得难受,他不得不停下来张望那人的身影。

    好在每次跟丢后,他都能发现那人的背影。

    一次两次还好,次数多了,沈舟然开始觉得不对劲,他慢慢停下脚步,满眼警惕,下唇咬得发白,不好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,全身不自觉开始抖。

    他不应该自己追来的,他应该找大人,应该站在原地等哥哥和王叔回来……

    他不想再被抓走了。

    沈舟然苍白着脸开始往后退。

    此时高二已经走得差不多了,街道上没什么人了。

    看他反应这么快,藏在暗处的陆韬不悦:“怎么警惕心这么强?不行,不能让他跑了,你去后面堵他。”

    他示意自己身后的保镖。

    保镖迟疑:“少爷,我们这样对一个孩子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是不想在b市待下去了?”陆韬被当场下了面子,眼神阴狠。

    保镖当然想,照他的话去做。

    ()    陆韬看他走远(),表情不耐。

    要不是觉得沈骆洲太能打了?()?[()]『来[]?看最新章节?完整章节』(),他才不想带保镖过来,万一被他爸知道了就麻烦了。

    身后的跟班极有眼力见过来给他点了根烟:“陆哥放心,听说沈骆洲很疼他那个弟弟,我们拿捏住那小子,想让沈骆洲干什么不行?到时候让他好好给陆哥道歉,跪下道歉。”

    陆涛想到那一幕满意地笑了,等羊自投罗网。

    这边,沈舟然刚要退回去,撞上了一堵人墙。抬头看去,逆着光只看到那人的下巴,被很轻易地提着领子拎起来。

    “?!你干什么?”他努力挣扎。

    “我家少爷要见你,”保镖冷硬道,说完手腕一疼被狠狠咬了口,掰着沈舟然的下巴移开,“别挣扎,你还能少遭点罪。”

    沈舟然下巴疼得厉害,骨头都像要被捏碎了,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,拼命忍着不掉下来,牙齿开始发抖。

    他没有在被拐|卖后得创伤后应激障碍,但那件事依旧是他的噩梦。

    此时梦魇的触手重新紧紧缠了上来,绞住了他的全身,让他几欲不能呼吸。

    保镖以为他被吓到了,只是觉得这孩子也太不惊吓,脸上血色都没了。

    沈舟然被带到了陆韬面前。

    陆韬打量他一眼:“这就是沈骆洲的弟弟?”

    保镖说:“是。”

    陆韬面露厌恶:“难怪一看到他那张脸就想吐,跟他哥一样恶心。”

    他一说完,看到低垂着头的沈舟然豁然抬头,一双含着泪晶亮晶亮的眸子带着小兽般的凶狠,像是要扑上来咬他一口。

    陆韬踹了他一脚:“怎么,我说错了?你哥难道是什么好东西不成?”

    “不许你说哥哥!”沈舟然趁保镖一时不察,挣脱开还给陆韬一脚。

    不偏不倚,踹到了两腿之间。

    “糙!”陆韬疼得面色扭曲,看人要跑大吼,“你们都是死人吗?给我抓住他!”

    沈舟然快要跑出小巷就被堵住了,那群流里流气的跟班们的身影像一堵无法横越的墙,步步逼着他往后退。

    而他的身后,是气急败坏想报复的陆韬。

    沈舟然抬手捂了下心脏,开始大口喘气,像是呼吸不过来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,脸色涨红,靠着墙缓缓滑下,失了力气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“不会是有什么心脏病吧?”

    陆韬看他那样心一突,突然想到沈骆洲的弟弟听说先天体弱:“喂,你怎么回事?站起来。”

    沈舟然手颤抖着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拿出喷雾,声音像憋在嗓子里,断断续续:“我……有,很严重的哮喘……”

    陆韬大喊:“那你特么吸啊!药都在你手里了!”

    沈舟然缓了口气:“离我……远点。”

    他盯着陆韬他们,手里拿着喷雾就是不用,意思很明显。

    他们不远离,自己就不用要。

    ()    陆韬骂了句神经病,指挥保镖:“去把他的药抢过来给他用!”

    沈舟然跪在地上,额上渗出细细冷汗,一句话断成好几句,声音都在发颤,握着喷雾的手指骨发出用力的咯吱声:“我不想吸,就是憋死、我都不用。”

    他抬头看着陆韬:“你也不想、摊上人命吧?”

    “你特么的!”

    陆韬没想到居然被他反过来制住了,进退不得,双方僵持着。

    沈舟然身子晃了晃,眼皮渐渐往下垂。

    “糙,往后退!”

    慌张的陆韬没发现,他在说完句话后跪在地上的沈舟然悄悄松了口气,肩膀没那么紧绷了。

    而此时,接到沈骆洲的王叔发现,沈舟然不见了。

    “他说去买书,不可能没回来。”

    沈骆洲眼皮跳了下,书包往车后座一扔去王叔指的书店:“老板,有没有看到一个小男孩,大概这么高?”

    王叔赶忙说沈舟然今天穿的什么。

    店老板有印象,如果是学生他可能不记得,大家都穿着校服,但是那个小男孩他记得:“十分钟前来买过书,出门后好像被撞了下,我听他喊还留神往外看了眼。”

    “看清之后往哪走了吗?”

    老板摇头。

    沈骆洲心急如焚,听此转身出去问别人。

    王叔也挨个拉着路人问。

    只是现在学生都已经换了一批,问谁都说不知道。

    正焦急在想要不要报警,一个女生拦住了王叔:“那个……请问,你们是在找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孩吗?长得很漂亮很白,背着单肩包,穿着黑色牛仔背带裤?”

    沈舟然发育迟缓,看上去确实跟七八岁差不多。

    还不等王叔喊沈骆洲,他就跑过来一把拉住女生肩膀,急于答复:“是他没错!你看他往哪走了?”

    女生被他吓了一跳,赶忙说:“沈学长你别着急,我看当时他被人撞了下书掉了一地,正要付完账过去帮他捡,他突然跑走了,就是那个方向。”

    女生指了指此时基本没人的街道。

    她正是让沈舟然排自己前面的那位女生,刚才跟朋友们买完书在一旁的甜品店吃甜品,就看到沈骆洲着急忙慌见人就问,觉得应该出事了想来帮忙。

    没想到竟然是跟自己遇到的那个小男孩有关。

    沈骆洲丢下句“谢了”转身跑向女生指的方向,衣摆带起一身风。

    王叔差点追不上他。

    沈骆洲对这一片极为熟悉,很快发现沈舟然丢在地上被人踩碎的糖果。

    小乖肯定是遇到事情了。

    这个念头闪过,沈骆洲发现自己都快要不能思考,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急切寻找沈舟然的身影。

    “小乖——小乖——小——”

    声音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沈骆洲看到了两拨对峙的人。

    陆韬看到他此时跟看到救星一样:“妈的沈骆洲

    你赶紧去管管你弟弟,他想死别拉我蹲监狱!”

    不用他喊,沈骆洲已经冲过去紧紧抱住跪坐在地上面白如纸的沈舟然,手颤抖地扶上他肩膀,一声一声喊着:“小乖?小乖你怎么样了?没事吧?”

    沈舟然看到他,原本一直忍着的泪汹涌而出,张张嘴很小声的喊了句哥哥,感受到肩膀上那只手的颤抖,他握住,轻轻摇头哽咽着说:“哥哥,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却怎么看都不是没事的样子。

    下巴上的掐痕青紫,触目惊心,嘴唇被他咬得出了血,干涸凝成了暗红色,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惶恐,红着眼圈,小小身躯蜷缩在地上满是污脏,充斥着一股脆弱感。

    沈骆洲咬紧牙关,眼底渐渐酝酿出风暴。

    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理智绷断的声音。

    陆韬不知死活走过来:“真特么晦气死了,遇到个不要命的煞笔。不过结果没差,沈骆洲你还是来了,既然这样,我们——”算一下我们的账。

    一拳头带着狠厉的风呼啸着挥到他脸上。

    沈骆洲这次是真没留手,陆韬都来不及惨叫整个人跟风筝似的倒飞出去,如果不是后背撞到了墙,可能人已经摔到五米远了。

    沈骆洲捏着拳,手指骨发出近乎欲裂的清脆响声,眼底翻滚着浓郁的猩红,一字一顿哑声陈述:“你找死。”

    他还没上前几步,反应过来的保镖都来不及查看自家少爷的伤势就上前阻拦。

    “你干什么!”他喝道。

    沈骆洲目光狠戾,微眯起眼森冷地盯着保镖,和蠢蠢欲动围过来的跟班们。

    保镖被他看得心里一惊,提起心来。

    沈骆洲没有回头,对后面说:“小乖,转身,闭眼。把耳朵捂起来。”

    沈舟然颤声喊他:“哥哥……”

    “听话。”

    沈骆洲甩了甩打疼的手,微微偏头,问保镖:“滚不滚?”

    保镖不说话,警惕看着他。

    一个学生而已,自己还是应付得过来。

    沈骆洲明白了他的意思,点点头:“养的一条好狗。”

    下一秒,绷直的腿凶狠地鞭向保镖!

    保镖一和他交手就知道自己想浅了。

    这小子学泰拳的!

    武术有文练、武练和横练之分,而泰拳作为一项古老的格斗术,不局限任何拳法招式,具有极大的杀伤力。

    更何况,沈骆洲出手的力道,那是冲着废了他来的!

    沈骆洲眼中只有保镖,至于其他人,一群垃圾废物,他眼神都不会多给一个。

    陆韬缩在角落里,捂着鼻子全身都在叫痛,极其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带点保镖出门。他看着保镖动手,只希望一定要顶住。

    沈骆洲特么的跟疯了一样,真让他过来哪里有自己好果子吃!

    随着一声肉||体碰撞的沉闷响声,沈骆洲动作迟缓一秒,似乎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。

    保镖本以为他

    会停下,谁知他只是扯了下嘴角,手顺势攀了上去,长腿一收,大腿用力绞紧了保镖的脖子。

    巴西柔术的三角绞。

    保镖没撑过五秒失去了意识。

    沈骆洲从地上站起来,左手拖着右手胳膊,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传来,他把脱臼的手臂重新复位。

    他一步步走向瘫在地上已经吓软了腿不敢站起来的陆韬。

    鞋子踩在地上,溅起细小的灰尘。

    一步一步,慢慢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。

    每落下一步,陆韬的身子就跟着颤一下。

    眼前出现一双运动鞋,鞋子已经脏了。

    他声线发抖:“沈、沈骆洲,你想干什么!”

    头皮一痛。

    他被硬生生拽着从地上拖了起来,被迫跟沈骆洲视线持平。

    沈骆洲那张如玉的脸溅了血,不知是他的还是保镖的。

    他垂眸,欣赏着陆韬颤抖的表情,勾了下唇:“陆韬,你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蹦跶那么久,是因为没踩到我的底线,懂吗?”

    陆韬懂了,他现在真的懂了,拼命点头。

    他看着沈骆洲那双狭长的眸子,只感到了深深的寒意。

    沈骆洲看着他,手上加紧了力道,扯得他头皮一阵发痛。

    “你其实不太懂,”他慢慢道,“很荣幸,你成了第三个这么做的人。你猜,其他两个什么结果?”

    王叔到的时候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。

    冷静自持的大少爷正拽着一个人的头发,一下一下面无表情往墙上砸。血溅在了他的脸上,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流下来,染红了白色的校服。

    而沈舟然,则自己坐在角落里,蜷缩成一团。他很听话,沈骆洲不让他看,他就不看。

    只是肩膀一直在抖,好像哭了很久。

    “大少爷!”

    王叔赶紧去拉沈骆洲。

    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!

    沈骆洲被他拽住,冷声道:“松开。”

    王叔看他通红的双眼一阵心悸,却不敢松手:“大少爷,不行,别再打了,真的会出事的!”

    “我让你松开。”沈骆洲声音平静,却压抑着疯狂,凶狠执拗。

    “不行,真的不行……”王叔目光慌乱地搜索,落在了角落的沈舟然身上,赶紧喊道,“你吓到小少爷了!他一直在哭,大少爷,你哄哄他,你快去哄哄他……”

    小乖?

    沈骆洲松开掐着陆韬脖子的那只手,慌乱看向角落里尽力缩小存在感的沈舟然。

    “小乖?”他哑声唤道,“你还好吗?”

    被松开的陆韬早就晕了过去,身子软软趴在地上。

    王叔赶紧去探他的鼻息,发现人没事时是真的长舒了口气。

    沈舟然听不见沈骆洲的呼唤,他只是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,抱住膝盖在哭,无声流泪。

    直到被一双手抱住。

    “哥?”

    他抽噎着他仰头,去看沈骆洲,看清他脸上的血后瞬间慌乱,“你、你怎么样啊?受伤了吗……”

    沈骆洲看着他。

    沈舟然不明所以回视,手揪着他的衣角不放,生怕他又去做会伤害自己的事。

    半晌,沈骆洲的手掌轻轻覆在他眼睛上,轻轻道:“抱歉,是我的错。”

    “让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他不该失控的。

    太莽撞了。

    沈舟然吸吸鼻子,抱住他的肩膀:“哥哥,我们回家吧……回家好不好?求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沈骆洲应声,想抱起他却扯痛了伤口。

    他这才发现,自己全身都是伤,大大小小一处比一处疼。

    他扯了下嘴角,只能牵着沈舟然的手站起身,回身对王叔说:“王叔,你找人处理下这里的……”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,他身体晃了两下,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等再次醒来,是在熟悉的病房。

    只是沈骆洲之前都是作为病人家属来陪床,头一次自己当病人躺在了上面。

    趴在他旁边的沈舟然第一个发现了他的苏醒。

    “哥哥,你醒了?”

    沈骆洲“嗯”了声,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沈爸爸按住。

    “别动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沈骆洲抬眼跟沈爸爸对视,父子俩极有默契地互相看了眼,又同时移开视线。

    沈骆洲想,没想到会晕过去。

    应该找个酒店收拾好自己,叮嘱完王叔再回家。

    他爸肯定知道了。

    进来的沈妈妈没察觉出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,见儿子醒了赶忙上前查看,连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。

    一旁的沈舟然也看着他,一双水汪汪红彤彤的眼睛里溢满了担心。

    “没事,”沈骆洲回想了下,“但我好像骨折了。”

    沈爸爸开口:“肋骨断了两根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沈妈妈让他躺着别动,自己去喊医生。沈骆洲说:“小乖也去,问问哥哥需要什么药。”

    沈舟然不想离开他,但听他这样说,还是跟着沈妈妈走了。

    病房里只剩下父子俩。

    沈骆洲问:“怎么处理的?”

    “私下解决,没报警,人躺在另一家医院,”沈爸爸英俊的脸失了笑容,人有种商场带出来的肃杀,“他们家不敢闹,放心。”

    跟小辈计较失了身份,但陆韬不是还有他爸吗?陆家真是死到临头了往木仓口上撞。

    沈骆洲点头。

    沈爸爸声音很冷:“你就没什么其他要对我说的?”

    “……没有。反正你也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这次看到了,也就是说还有我没看到的?”沈爸爸几步走到病床前,审视着这个长大了的儿子,发现他已经变得逐渐陌生。

    “沈骆洲,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?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!”

    “你性子什么时候养得这么偏激了!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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