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7 章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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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等公公离开后,江怀黎脸上的不忿全然散去,变回了平日里的平静。

    换洗之后,他立即出门了。

    皇上没有立即把他关进大牢,他有些失望。如果皇上把他关进大牢,大概就是放弃让他做澜王妃了,关进大牢说明他有罪,进过大牢的犯人没资格当王妃。

    皇上只不清不楚地让他到尚云寺清修,说明皇上也在犹豫,他前面的努力可能就白费了。

    不过,也有意外之喜。昨天他本来就想来尚云寺找尚源大师,无奈在城门被堵住。

    寮房和寺中师父们住的僧舍一东一西分隔两院,没人限制他在寺内行走,江怀黎一路顺畅地来到僧舍处,找到一位僧人说明来意。

    僧人告诉他尚源大师本月不见外客。

    如果是一年前的江怀黎自然就走了,一年来吃了不知多少闭门羹的他,此时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,再次争取:“劳烦师父帮我通传一声,前日圣上为我和澜王赐婚,我心中焦急,想请尚源大师解惑。”

    佛门净地,这里的僧人一心修行,可能不知道京中八卦,但他们享受皇家香火,一定知道澜王是谁。

    果然那僧人略显惊讶地看向他:“施主是?”

    “江怀黎。”

    “江施主稍等。”

    约莫一刻钟,那僧人回来了,他跟江怀黎说:“抱歉江施主,尚源师祖本月确实不见外客。”

    江怀黎没灰心,他看到了僧人手里的信封。

    那僧人笑了笑,将没封漆的信封递给他,“尚源师祖给您的。”

    江怀黎接过信封,道了谢。

    还没走远,他就打开了信封,里面一张信纸,上面只有一句话:“气运将尽,枯木逢春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看似不难理解,江怀黎隐隐摸到话里的意思,但又不甚透彻。

    “气运将尽”是能对应上他举步维艰的现状,“枯木逢春”又指代着什么?是说他今天这件事做的对,皇上会放弃让他嫁给澜王吗。

    江怀黎再度回头,那僧人已经不在了,大门紧闭。

    江怀黎只好回去。

    尚云寺的寮房清幽朴素,江怀黎住的这一间,院子里有一棵粗壮的菩提树,古树枝条茂盛,肆意延伸到窗口之上,在书案上留下一片片卵圆的叶影。

    没有混沌的纷扰,江怀黎身披一件素青的宽松外袍,坐于书案前,看着尚源大师给他的八个字,垂眸思索。

    他把最近发生的事缕了一遍,再看这句话。

    尚源大师这八个字,几分真?

    为什么会气运将尽?

    他又想到江鸿口中的主角,难道他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主角,是最有气运的人,其他人不能比他更有气运,所以他遇到江鸿,气运渐失,而江鸿顺风顺水?

    枯木逢春到底是不是指,他不会再和澜王成亲了?

    如果不是,那要如何枯木逢春?

    江怀黎百思不得其解,便不再劳心伤神,决定明天再去请教那位僧人。尚源大师不见外客的态度很坚定,但从听那位僧人叫他为师祖,师承一脉,或许也能为他解惑。

    可惜,江怀黎又一次没机会了。

    第二日,江怀黎上午上完香火,抄完佛经,下午刚要去找那位僧人时,宫中来人了。

    他只在尚云寺待了一天,就被接回去了。

    江怀黎问来接他的人:“请问公公,皇上为何让我回去?”

    不是什么秘密,那太监说:“恭喜江公子,是澜王殿下醒了。”

    江怀黎一怔,脸色微微沉了下来。

    前天皇上刚赐婚,莫名其妙病倒的澜王今天就醒了,对皇上来说这是个好征兆,澜王一醒叫召见他足以证明,但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。

    他几乎是破釜沉舟的努力可能真的要白费了。

    江怀黎直接被带到了宫中,三天他在宫中跪了三次,这次他跪的不是殿外,而是御霄宫。

    御霄宫是大晟历代帝王批改奏折、召见群臣的地方,宫殿设有书房、休息室、茶亭、花园等一应俱全,是缩小版的大晟皇宫。

    书房正对着小花园,江怀黎就跪在这里,对面皇上正批改奏折,李公公小声跟皇上说了一声:“皇上,江公子到了。”

    皇上“嗯”了一声,并未抬头,继续批改奏折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,另一位公公说:“皇上,该用晚膳了。”

    皇上像是这才想起江怀黎跪在外面,他放下天子朱笔,问道:“在尚云寺反思一天,可知道错了?”

    江怀黎:“怀黎昨天就知道错,但难以控制。”

    皇上:“你是说,朕白让你去尚云寺一趟了?”

    江怀黎思忖几息,回:“没白去,我去找尚源大师问了姻缘。”

    皇上不像昨日那般盛怒,他说话很慢,每一句话都留给人揣摩的时间,“朕赐婚,你去问姻缘?尚源的话比朕的可信?”

    江怀黎:“不敢。”

    皇上喝了口茶,问:“尚源大师怎么说?”

    江怀黎说:“尚源大师说怀黎气运将尽。”

    皇上听明白了江怀黎的话外之音,他起身走到江怀黎身边,冷笑了一声,“在这里跪着吧,朕倒要看看气运没了是什么样。”

    皇上去用晚膳了。

    天快要黑了,御霄宫的宫女们穿梭于走廊,点亮一盏盏宫灯,悄无声息。

    江怀黎一人跪在小花园里,来往的宫女太监们都像没看到他一样。

    江怀黎已经习惯如此,正因习惯跪在皇宫被无视,所以那道视线刚落在他身上时,他感觉到了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感觉那视线还没离开,长发竖直垂于后背,不见一丝弯曲的江怀黎转头看向门口,对上了深深的注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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