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25 章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5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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线;是火烧草场,不死不休。他的忍让没有换来生,反而一次次将自己推入更深的死境,如此,他又怎能不“狠()”?】

    【就像陆谦他们说的,葬身火海是死;侥幸逃脱,草料场已毁,林冲还是难逃一死。他的身后已经再也没有退路了,现实也再容不得他的种种随遇而安的幻想,于是性子里那急躁勇猛的一面终于被激发出来,他横枪在手,风雪之夜,正是复仇之时!雪夜的林冲,终于完成了自己从“林教头?()_[()]?『来[]。看最新章节。完整章节』()”到“豹子头”的转变。】

    水镜里的讲述似乎也被林冲跌宕的经历所感染,本是平静的语气一层层染上激荡的情感,好像在和众人的心绪共鸣,又挑起他们更多的思绪。

    然而这还没完,只见半空中,先前的影片又出现了——

    大雪纷飞,烈火炎炎,提着花枪的中年汉子面目冷峻,眼中有痛有恨。漫天雪色,他的面容与烈火交替出现,似乎无声诉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忽然,他一枪飞出,搠倒一个差营,又将之一枪挑起,甩在木架之上,继而提枪向着剩下的人步步紧逼。男人身手矫健,枪法干净利落,每招每式都似蕴含着无尽怒火,好像要将先前的压抑、委屈、折磨一股脑宣泄出来似的。

    兵戈相交,火星溅射。林冲的怒、林冲的狠、林冲的忍,俱在这铿锵的兵戈里。

    画面里,林冲眼眶含泪,压抑着低吼出“我不愿杀人,也不想杀人。”轻轻偏过头去,狠狠一刺!茕茕孑立,碎琼满身。

    众人的心也随之紧了起来。

    视频的最后,林冲以仇敌的头颅祭拜山神,复在悲壮的乐声里扛着花枪走出庙门。雪还在下,火仍在烧,他最后看一眼烈火燎原的草料场,转身披着风雪离去,萧索又悲怆。

    兴化,白驹场。

    施耐庵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,他下意识地往前走,就好像试图靠得更近似的。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自己的作品呈现在自己眼前还要震撼,更何况它还拍得那样好。施耐庵看着,便好像当真看见笔下的林冲站到自己面前似的。

    “其怒真,其情悯,其招狠,其情切,后世人的戏本子排得好,后世的林冲也扮得好啊!”

    虽然细微之处同他

    ()    笔下略有出入,但他撰书之时也对前代、民间杂说戏文做了改动,后人演绎需要,做出些调整也是应当。

    总的来说,原著老师非常满意。

    苏州。

    金圣叹也觉得这出戏极好:“着‘风雪’与‘火’同林冲交替表现,风雪与火,正是书中绝妙之笔,后世读懂了《水浒》!”

    北宋。

    苏轼笑着赞叹:“后人演绎的这场复仇,可谓是酣畅淋漓。”

    苏洵也是笑,他年龄更长,春秋频过,也曾见得些世态,人间之事,哪有那般轻易?多的是如林冲一般进退失据之人。

    “施耐庵于人情,可谓洞察已深。”

    唐朝。

    杜牧亦觉畅快,他是个潇洒不羁的性子,哪受得了一忍再忍的憋闷?

    快意地饮了一口酒,他颇有种一吐胸中浊气之感:“还是这般酣畅淋漓的场面更得我心!”

    盛唐时期。

    李白也觉得心气舒畅,畅快之余,更是对先前就感官颇好的鲁智深升起了十二分兴趣。

    救护孤弱父女,三拳打死镇关西,只一听便知晓是何等精彩人物。

    他又想交朋友了。

    另一边,心思更为敏锐的柳宗元却是喜忧参半:“林冲奋起固然勇猛酣畅,然其间种种,皆非他所愿,他虽在走,却步步不是他想走。”

    他想起水镜里那个在风雪中信步东投的背影,想起手刃仇敌之前那句“我不想杀人,也不愿杀人”的含泪剖白,手刃仇敌当然痛快,但那一刻的林冲,心中会想些什么呢?

    汉朝。

    年轻的司马迁深深地觉得自己被震撼到了,他平素最喜欢那些游侠义士英雄人物,而英雄往往落寞,百般磋磨不得脱,又让人痛惜泪落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在林冲的身上好像看到了那些悲情寥落的英雄的影子,虽然林冲的性子过于忍耐,有着不可忽视的缺点,但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而这个活生生的人借着施耐庵的文字,借着后世人的演绎,鲜活地立在了他面前。

    “林冲之血肉,尽在此篇之中矣。”

    他再次确信了一句话:“施耐庵,超世之才!”

    文人各自感叹,四野之间同样热闹极了。

    林冲复仇一段,书中写得鲜活,电视剧也拍得较为还原,甚至比起纯文字在感官上的刺激更强一些。

    但这凛凛生风的打斗模样却并未让人觉得血腥残忍,盖因先前的林冲被欺负得太狠了,过得太憋屈了,一朝奋起,倒让大家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。他们激动极了,有些人甚至在看的过程中就忍不住拍手称快。

    “杀得好!就该像歌里唱的似的,该出手时就出手!”

    水镜里的林冲真是好武艺,恶人就该杀!

    【回到一开始的问题,林冲为何而忍?忍,不过是心存幻想,苟且求生;而他的狠,不过亦是绝境中的一种求生之举。忍狠之间,唯一“生”字。那林冲为什么会有这样由忍到狠的转变呢?相信大家

    心中已有答案。】

    明朝。

    罗贯中沉沉一叹:“林冲所为,全在‘逼不得已’四字尔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仿佛应和似的,水镜上出现了一个朱笔鲜红的“逼”字。

    【不错,是逼。我们将视角转换,相国寺里辱娇妻是逼;白虎堂上设奸计是逼;野猪林中谋性命是逼;火烧草场断后路还是逼。

    权贵阶级就这样一步步为了自己的私欲将林冲逼上一条不归路,反过头来又说他是贼配军,是罪民。颠倒黑白,倒打一耙,不外如是!

    逼上梁山、官逼民反,水浒解说里老生常谈的两个词,在林冲的身上体现得最为淋漓尽致。】

    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,掷地有声。

    未央宫中,刘彻轻轻啧了一声,大逆不道的言论听得多了,他这时倒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般生气,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椅背上轻点,心思深沉的君王意态不明道:

    “楚棠的论调还真是,一如既往。”

    底下的有些大臣却是听着不舒服了,什么权贵阶级,高俅是官,他们也是官,这“权贵阶级”岂不是指着他的鼻子骂?

    “反就是反,林冲戴罪之身,又身负数条人命,难道不是罪上加罪么?”

    “就是,若任其快意恩仇,那朝廷律法何在,公序良俗何存?!”

    “小女无知之言!”

    有人开头,后面的话就好说多了,一个个广袖端肃义正词严的模样,当真显得公正无偏极了。

    上首的刘彻看着底下大臣吵吵嚷嚷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冷笑,倒是小霍去病耐不住性子,争辩了几句“如果不是高衙内先起歹心,高太尉纵子行凶赶尽杀绝,林冲怎会如此”云云。

    唐朝。

    听闻此言的杜牧幽幽一叹,先前读过的史书在脑中翻覆:“民困乏则乱生,水浒题旨既在此,那啸聚山林之好汉,未尝不俱有无奈之意。”

    “奸贼在野,或乱一人一户;奸贼居于朝,则乱之途愈广矣。”

    另一边的杜甫半是感叹半是忧愤,他想起水镜里说的李林甫,位高权重,祸害朝纲,有贼如此,国如何平?

    【大家如果读原著的话,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。鲁智深的故事里,他为弱女出头,后来又遭高太尉记恨,最终流落。林冲这一遭故事,亦是从高衙内欲行不轨开始。人物的行为都出于一种外力的压迫,这其实是《水浒传》这本书的一贯写法。】

    楚棠贴出原著的目录。

    【《水浒》的第一回,王教头私走延安府,九纹龙大闹史家村。王教头就是前面说的那个因为得罪高俅不得不逃走的王进,在这一回里,作者详细描述了高俅的发迹史。】

    水镜上出现一段原文,赫然就是先前所说的高俅因蹴鞠之戏见宠于君等等,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楚棠当真并未夸张,高俅这太尉还真是踢球踢来的!

    赵匡胤当场脸黑了几个度,其他宋人尤其士大夫也颇觉有些抹不开面子,小说家言不尽为真,但它

    流传度广啊!

    汴京城里。

    三苏父子因着刚刚一闪而过的文字面面相觑:“书中写的小苏学士,不能是我们苏家人吧?!”

    怪就怪这个姓太敏感了。

    苏辙还有一句话没说,小说野史多爱附会,或为权贵或为名流,以他们兄弟二人未来在国朝的声名,这“小苏学士”指的是谁还真不好说。

    【我们知道,水浒的主角是梁山好汉,一百单八将,那么按照惯例,主角应该最先出场,可是书中却偏偏先写了一个高俅,还将他的发迹进行了细致的描绘,这是为什么?】

    苏州。

    金圣叹眨眨眼,总感觉...自己好像又要出场了?

    果然——

    【根据金圣叹的说法,盖不写高俅便写一百八人,则是乱自下生也;不写一百八人先写高俅,则是乱自上作也。

    如果先写梁山好汉,那给人的感觉就是百姓无由生乱造反,但先写高俅,小人得势,反面形象首先就立起来了。

    庙堂污浊,帝王昏聩,统治阶级无法保持自身的清明,那么当然失去了对下民的约束力,甚至会变本加厉地去迫害下民,这样,读者看到的就不是下民不逊,而是朝堂不察。

    换句话说,乱自上作,正是官逼民反的代名词。】

    好么,不仅绕回了官逼民反,还加了个乱自上作!

    赵匡胤一口牙都要咬碎了。

    太极宫。

    李世民神情微沉,却不似先前凝重,反是道:“如此说来,《水浒传》之题旨,倒也堪称雅正。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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